是因为辜安枫才穿成这个样子。”
“我穿丧服,是因为,褚家终于打捞到了我哥的遗骨。”
这石破天惊的一句,换回来的却是响亮的一巴掌打在她素净的脸上。把她打得一个踉跄,退了几步,仍是仰着脸倔强地看着董黎。
董黎回他的手,毫无动容的样子,冷冷地说:“逝者为大,别编这种谎话来侮辱他。”
“在你看来,他当然最好是埋骨在大海的深处,或者早被鲨鱼一类的海中生物啃噬净尽,这样他就永远是你记忆里那个一尘不染的褚风,”褚蕴不带什么语气地说,“但是世界上果真是有奇迹,四个月前,一个探险家在东海岸周边寻找古代沉船的时候,在破损的船舱里发现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骨。因为装束太过现代了吧,所以会猜测是溺水的人漂流到这个地方来的,他采集了一些dna,然后很快联系到了我们。而他所拍摄的沉船照片和dna检测报告我都发到你的工作邮箱里了,我猜李汐子已经查了,但是没有告诉你。”
董黎侧过身去看站在后面的李汐子,那姑娘倔强地咬着嘴唇,毫不示弱地瞪着褚蕴。
“今天是我哥入土为安的日子,四个小时后真正的葬礼就开始了。从这里到旧金山,最近的航班大约五个小时后到达。不过,如果现在你同我一起乘私人飞机走,还能来得及见他最后一面。”
“董黎,你敢不敢跟我赌这个万一?”她眼里似有泪水闪动,“十年,大家都变了,他还在海底等你。”
董黎似是沉默了一瞬,然后他缓缓地问道:“褚蕴,你为了什么呢?”
“你先去试探辜安枫,暗示他在我心中不过是褚风的替代品,今天又来让我做选择。难道只是想证明,过了这么多年,我最爱的人一直是褚风吗?”
褚蕴不说话了,一双大眼睛有些神经质地盯着他。
“你觉得他们两个像,是因为你和安安不熟。其实他们俩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不知道想起来什么,轻轻地笑,“可能外貌上有相似之处,但是容西园在的话,他会告诉你,我在娱乐圈浸yín十年,遇到过更像褚风的男演员多了去了,我并不是在找一个褚风的影子。”
董黎有点想抽烟,他有近十年的烟瘾,但是最近已经戒掉了。他在手术室前的长椅上坐下,扬起下巴来看着褚蕴,露出一个自嘲的表情:“其实你不用给我出选择题,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我这辈子最爱的人现在就在手术室里,如果手术失败的话,我也不会独活。十年前我不会为褚风这样做,而现在是辜安枫的生死关头,我哪都不会去。”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褚蕴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看他的眼睛,歪头问:“为什么不是我哥?董黎,你告诉我,我哥不是因为爱你所以才出事的吗,为什么,你轻轻松松地,就可以移情别恋?”她的眼神中出现一丝疯狂,像是沙漠上突如其来的风暴。
董黎锁紧眉头,不可思议道:“褚蕴,你疯了吧。褚风他当初轻生是因为公司股东抽逃出资,和我们俩的私人感情并没有关系。”
褚蕴怔了一下,古怪地说道:“你说,我哥是自杀的?”
董黎头痛起来,他一下一下揉自己的太阳穴,语气有些沙哑:“十年前,公司刚走上正轨……”
他闭上了眼睛,却阻挡不住,往事又像长夜一样降临,将他吞入深不可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