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总呆怔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第二只黑飞子出现的时候,我揉了揉它的耳朵,意思是不能咬脖子,不要直接杀死……我们在家的时候训练过很多次。”
“你儿子还挺聪明的,”我安慰他,“算是革命先烈了。”
车总狠狠地用手搓一把脸,没有犹豫多久,说道:“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么小的一只狗,想想就心疼。我说道:“你想听实话吗?”
车总摆摆手,我实话实说:“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去一趟。”
“我理解。”车总向前走了几步,深吸一口气,然后喊道:“儿子!”
树上栖息的群鸟被惊起,扑棱扑棱拍打着翅膀飞出来。天空中它们的一抹身影转瞬即逝,树叶在风中哗啦啦地响着。车总道:“以前,我儿子总能在一分钟内出现。”
他调了下gps便找出下山的路线,理智上,好像已经全部放下。临别前,车总蹲在黑背旁边,他看着黑背的眼神,明显在想念他家的儿子,情绪非常低落。他把黑背从头到尾摸了好几遍,掏出一袋东西递给我,“就送你吧,我自己做的鸡肉干,没有狗不爱吃,好好照顾你的儿子。”
气氛居然变得伤感起来,我谢过他,留了个联系方式,车总便独自离开。
山下的温度高了许多,黑背耐不住热,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吐舌头。上了趟秦岭,莫名其妙地多出个儿子来。我指指黑背,问闷油瓶:“这怎么办?你有经验吗?”
闷油瓶摇摇头,深思熟虑后道:“当狗养着,先观察一段时间。”
我当然知道这是狗,然而它又不能算是狗,可是它明明就是一条狗。自从进了秦岭,一切条理和规则都被打乱了。我再次喊声名字:“小满哥。”
它立刻四脚站立,舌头也了回去,以标准的站姿严阵以待,眼神紧紧盯着我的脸。还真的是小满哥,我叹口气,道:“你还是趴着吧。”
它听懂了我的话,瞬间恢复到原来懒洋洋的样子,除了舌头外其他部位一动不动,非常的明。
“如果那个时候小满哥没有出现,你觉得有多少胜算?”我问。
闷油瓶淡淡道:“难说。”
黑飞子那种东西,在我认识的人里,可能只有闷油瓶和黑瞎子能完全摆脱他们的攻击,至于反杀,难度相当大。要是再加上几个人拖累,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道:“不可控因素那么多,爷爷就不怕我会死在里面?那个车总也算运气好。”
“秦岭之后,还有更加危险的意外。”闷油瓶看着我道:“你的爷爷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就算逃得过秦岭,也不一定逃得过下面的关卡。也就是说,爷爷认为如果我走上了这条路,连秦岭的问题都无法解决,死在了中途,就证明我没有能力。接下来的折磨会更痛苦,所以死亡是一种淘汰,我只能好自为之。
爷爷并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但是他对于我这个人的定位,棋子的角色确实占了很大一部分。即使上一辈老去,他已在未来的时空中安排好方案。不然,我也不会拥有现在的名字。
几十年后他从头到脚化为骨灰,无论发生了什么,统统不会对他造成影响。但他只是抱有一个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