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给记事员如何将每个人信息分门别类登记好,相近的放在一起,可以介绍认识,传递书信,双方如果合意,再见面进一步接触。这样就省得他事事自己过目。
西班牙语课进展反而没那么顺利。西班牙语学起来本来就困难,学生们又缺乏使用语言的环境,他只能一再降低标准,先把这个学期的课上完。
他忙得脚不点地,常常入夜才回住处。而与他同住的吴乐甫也忙,时常凌彦回来时还能看到吴乐甫屋子里灯亮着,白天也很少能碰上面。
两人再忙,依然保持着一同吃早饭的习惯。只不过吴乐甫绝口不提自己在忙什么,凌彦也只挑有意思的说一说,像是谁和谁书信往来十多封,碰面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倒不是因为什么拜金之类的原因,而是两个人一个是南方人一个是北方人,互相说话对方都听不懂口音。
吴乐甫也往往配合地勾起嘴角,但凌彦还是能看出,他眼中的血丝一天比一天多。凌彦也有大事将近的预感,抓紧了时间完成任务。
直到那一天,突生惊变。
那是个清晨,凌彦从睡梦中被吵醒,有人在拍门喊什么。他穿着睡衣跑去开门,吴乐甫也推门从房间出来,却穿着整洁,如同从未睡觉。
顾珩之慌慌张张地来报信:“快走!快走!jūn_duì围城了!”
先是江城自卫队的士兵突然要求进驻校园,而后jūn_duì和政府人员火速赶到,一同前来的还有十几个陌生军装的士兵组成的卫队,是南征军。凌彦和一干老师这才意识到,原来南征jūn_duì已经兵临城下了。
南征军的小头目倒还算客气,只是声称有逃兵窜入江城的大学里藏匿,想要进入搜查可谁知道放他们进来搜查后会出什么事?会不会突然变一副面孔杀烧掳掠?会不会直接纵火烧了江城?谁都不敢肯定,谁都不敢拒绝。
自卫队的人手有限,当真打起来,受难的还是江城百姓。在场的老师无不恨得牙痒痒,只是碍于那些配枪的南征军卫队在场,不敢说话。
凌彦第一时间冲去找校长。最后是校长赶到,大发雷霆,勒令武装的士兵一律退出校园,不得惊吓学生。而在场的江城官员又极力打圆场作保,才把人请了出去。
然而当天晚上,城外的士兵摆出火炮,对着江城郊外和江水一通轰炸。
四国大就在江畔不远。黑夜被照耀得恍如黄昏,凌彦的视野被火光烧得通红,
他按在窗台的手暴出青筋,他想质问,想发泄。想揪起谁的领子狠狠揍一拳。但他不能。
凌彦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暴戾感了。他一直是温柔的,和善的。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认同,总有比暴力要好的解决方法。
然而他现在握着拳头,恨自己在这个年代无力改变什么。他猛然扭头看向吴乐甫。吴乐甫看着窗外微微蹙眉,依然只有一句话,和往日一般笃定:“不会出事的。”
凌彦抓住了他的胳膊,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吴乐甫几乎不带犹豫,直接向前一步,抱住了他。凌彦也在犹豫后,环紧对方的腰。
窗外还在轰炸,火光还未淡去,他们极力地拥抱彼此,就像溺水的人抱紧了救生的浮木。吴乐甫缓慢的呼吸喷在凌彦的脖颈,痒痒的,凌彦却一动不动。他的手指顺着吴乐甫的衬衣,摩挲着他的脊椎,一节一节。而吴乐甫安抚地拍着凌彦的背,一下一下,缓慢轻柔。
“会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