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他在凌彦耳边轻语,一遍遍地重复。“会没事的。”
最终,江城的商贾出面,统一筹钱十万银元作为军饷,馈赠给城外的南征军。而获颇丰的jūn_duì终于放过了这座战略意义不那么重要的小城,转向他地。凌彦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就在想,不知道那个身材曼妙,隐藏在吴父身后的女子从中出了多少力。
他没有问吴乐甫,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就如同绝口不提那晚的拥抱一样。
这天他一如既往地来到办公室,和陈中原讨论接下来的课程,还要期末考核的问题。没想到等到的除了陈中原,还有吴乐甫。凌彦的身体微微一震,他不得不扶了一下眼镜掩饰尴尬。那晚之后凌彦没有刻意回避吴乐甫,他们见面却自然减少,骤然相遇,他心中也感受复杂。
“陈老师,你就是南征军那个逃兵吧。”吴乐甫第一句话却不是跟他说的,而是开门见山,公事公办的口吻。
陈中原的脸煞白一片,明显被说中了心事。凌彦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南征军就是你招惹来的?”
他再次审视这个中年男人。陈中原畏畏缩缩,按捺怒火,不敢与两人对视。凌彦失望地摇头:“你愧为人师。”
“你又算哪门子的老师!”陈中原瞬间被激怒了。他瞪着凌彦,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烧,“品行不端,败坏风气,校长瞎了眼才会聘你来校!”
“住嘴!”吴乐甫一出声,陈中原就老实了。吴乐甫说:“校长,得把他送到自卫队那里。”
原来校长在门外。陈中原仓皇地回头,才发现门外不止一人。校长失望地摇头,几个人高马大的男老师怒目以示。吴乐甫说:“还请诸位保守秘密,以激起民愤。”
若是让学生们知道了,恐怕陈中原不可能活着走出校园。
校长带着老师们押着陈中原出去了。狭小的办公室只剩两人。凌彦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单手撑着桌面,盘算着用什么话题开始对话。
吴乐甫突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要去参军了。”
“什么?”凌彦几乎疑心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我要去参军了。嘉城要发起志愿军抵抗南征和外来入侵,我想要赶去加入。”吴乐甫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却很温柔,“生于乱世,非我辈可选,而抛头颅,洒热血,以正世道,责无旁贷。若类我者皆马革裹尸,才许你于太平盛世做桃源之客。”
“你,你父母……”脑海里缠成了一团乱麻,仓皇中,凌彦也只蹦出了这么一个词。
“我跟他们说过了。父亲很赞成。”吴乐甫只说了短短这么一句话,其中说服父母的艰辛,却一字未提。
他当真就要这么走了。凌彦第一次有了这种感受,就为了自己一句玩笑话。不,他也说了,这是为了这个世道,为了更多人生活得好。尽管……他可能会死。
他还记得墨清出征时自己那种担忧感。何况那还是冷兵器时代,枪弹杀人于千里之外,他的担忧放大了十倍、百倍,身体似乎都在颤抖。凌彦恍惚地撑住了桌角。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吴乐甫温柔地问他。
凌彦摇了摇头,又咬着嘴唇用力地点了点头,“你要回来。”他说,“要平安回来。还要继续钻研法律,做最好的律师。”
吴乐甫笑了,他再次靠近,抱住凌彦。这个拥抱转瞬即逝。“林洛,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