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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了?”凤镜夜抱着景颐刚出现在病房门口,已经赶到医院的幸村雅子一惊,忙快步上前,焦急地询问。
“没什么,脱力而已,”凤镜夜抬眼瞥了瞥坐在病床上神色复杂的幸村精市,“休息一下就好了。”
走到里面的房间,轻轻地将怀里的女孩儿放到床上,细心地盖好被子,掖好被角。
安顿好景颐,双黑的少年迈步来到幸村精市面前,唇角的冷笑带着无论如何也无法压抑的怒气:“幸村精市,如果不是你马上就要做手术,我一定会狠狠地揍你。”
幸村精市毫不退缩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医生进来,打断了两人之间火花四射的对视:“幸村君,马上要手术了,请你平躺下来,尽量保持心境的平缓。”
“是。”幸村精市不再理会站在床边的凤镜夜,闭上眼睛躺了下来。
凤镜夜也收回目光,倚在景颐所在的房间门框,时不时看一眼里面昏睡过去的景颐,随时关注着里面的情况。
好累……
好像再多睡一下……
不对,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呢?
镜夜哥哥……精市哥哥……
精市哥哥!精市哥哥的手术!
猛的睁开眼睛,景颐从床上坐起身。环顾四周,应该是幸村精市的豪华病房所附带的内间。
“慢点,不要摔着了。”正要下床,一双手从身侧伸过来扶住了她。
是凤镜夜。
皱着眉的双黑少年托着她的双臂,细心地将她大半的重量移到自己身上,尽量让她轻松一点,语气还带着一点不赞同:“不要急,你现在身体很虚,最好还是再休息一下。”
明白她现在最担心的是幸村精市的手术,不等她开口,凤镜夜就将现在的情况简单明了地告诉她:“幸村精市已经进手术室了,你睡了3个小时,手术已经进行了一个小时了。现在具体情况还不太清楚,但是所有能够请到的专家已经全部就位,应该能够有更大的把握。”
“我,我要去手术室那里。”景颐踉跄着就要往前走,凤镜夜看着她,无奈地叹口气。打横抱起她,大步向外走去。
“我在手术室对面布置了一个房间,雅子阿姨已经在那里了,你去陪着她吧。”凤镜夜说道,想了想,又补充说:“立海大的那些人已经来了,现在在手术室外。景颐,我可以允许你去等着,可是你不能出去和他们见面。”
看一眼女孩儿有些着急就要争论的神色,凤镜夜俊秀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你现在的状态,不可能再分神去应付他们了。”
成功的止住了景颐要说的话,凤镜夜拐了几道弯,来到一间布置得十分精巧的房间。
房间很明亮,一切设施齐全。正对着手术室的正面墙壁被换成了特制的玻璃,从房间里可以看得到外面,外面却无法看到里面。
房间里已经坐着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美丽妇人。凤镜夜走过去,将景颐放到她身边不远处,又去倒了一杯热气升腾的红茶,塞到景颐手里。自己则坐在她身边,透过玻璃墙面看着手术室门上鲜红刺眼的灯。
“景颐,你怎么样?好点了吗?”幸村雅子急切地握住景颐冰凉的手,担心地扫视着她消瘦苍白的脸庞。
“雅子妈妈,我没事的。”景颐的视线一直盯着那盏刺目的显示着“手术中”的指示灯,梦游似的回答道。
幸村雅子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鲜红的灯刺痛了眼睛。想到里面命运未知的儿子,再看看眼前为儿子的病伤身伤神的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儿,幸村雅子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幸村雅子泪流满面,声音都在颤抖,“好孩子,精市的病自从查出来就累坏了你。现在他躺在里面生死不知,你可千万不能再有什么差错,要不然,我、我……”
“雅子妈妈,”景颐还在看着那盏灯,她的神色很奇怪,像是极度的平静,又好像精神已经无法支撑,魂魄飘离身体,以一个旁观者的眼睛俯视着这里,“别哭,精市哥哥还在里面努力,不要哭。”
愈发纤长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好像想蜷缩起来握住幸村雅子的手,却最终因为无力,没有能够如愿。
幸村雅子看到了,更加心酸。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一边还在抹着眼泪:“恩,不哭,精市还在里面,我们不能哭。”
凤镜夜双肘撑住膝盖,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听着她们的对话,垂头不语。这么多年了,他何时见过景颐这样茫然无措,好像灵魂都被生生抽离的样子?
心很痛,很想将她搂进怀里一点一点温柔地安抚她的仓惶,可是不行。相扣的十指狠狠地揪起来,凤镜夜眸色一沉,她这么忧心的人,不是他。
景颐定定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那里面,躺着她的精市哥哥。那个冰冷的房间,即将决定一个天之骄子今后的命运。
辉煌锦绣,或是颓丧自弃,只在一刹。
天在旋转,一切都模糊了原本的形态,扭曲,纠结。只有那盏鲜红,亘古不变一般的挂在原处,明明是喧闹的颜色,却显得那么冰冷。
景颐呆呆地想,曾经有多少人等在这扇门外,也许会像身旁哭泣的妇人,抑制不住的眼泪自眼睑滑下脸庞,留下令人心伤的痕迹。也许像是那些执着的等在门外的少年,沉默不语,像是一夜之间有了担当,长大成人。
那么会不会,也有人像我一样,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任由一幕又一幕似曾相识的场景出现在脑海,扯出几乎埋进灵魂深处的刻骨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