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拉开书房的门,凤镜夜停下脚步,转过头侧对着依旧坐在高背椅上的迹部景吾说,“从明天开始,我会帮景颐上药直到她痊愈。这种事情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说完,摆摆手打了个哈欠,关上房门,消失在迹部景吾眼前。
“给世人看他们想要看到的凤镜夜吗?”钢笔在指尖旋转,迹部景吾喃喃重复着他刚才的话,勾起唇角,“呵,有意思……”
“景颐,瘀血必须要揉开,可能会很痛,忍耐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凤镜夜将景颐拉到房间,拿出昨天医生给的药膏。白色的盒子打开,里面是晶莹的透明膏体。
“恩,我知道。”
景颐坐在床边,褪下校服衬衣,露出里面白色的吊带衫。肩膀和手臂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依旧醒目。
凤镜夜单膝跪在床边,一脚支地,纤长的手指沾着药膏,弯腰小心地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瘀痕处,专注的样子好像他正在做的事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一般。
景颐有些看呆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进来,为他打上一层深深浅浅的光影,明暗对比益发明显,将本就英俊秀雅的五官显出更加深刻精致的轮廓。金色的阳光流泻在凤镜夜长长的睫毛上,映着深沉的暗夜般的墨色眼瞳,有一种尊贵至极的美感。
“嘶……”突然袭来的钝痛唤醒了景颐有些沉迷的神智,回过神来,发现凤镜夜整个手掌包裹着她的左肩,正缓慢地施力揉着。
“很痛么”听到她的痛呼,凤镜夜停下手中的动作。
“不,没关系。“景颐摇摇头,不自觉地咬住下唇。
“别咬自己,痛的话就叫出来。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顾忌什么。”皱眉看着她浅色唇瓣上的齿痕,凤镜夜说道。
景颐点点头:“知道了,继续吧。”
凤镜夜继续着手上的工作,动作放缓了很多,尽量不弄痛她。
“镜夜哥哥,其实,可以让女佣来做的……”景颐环顾四周,想将注意力从疼痛的伤处移开,刚一瞥头就看到凤镜夜向来洁净干燥的修长双手上沾满了药膏。想到凤镜夜轻微的洁癖,景颐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交给别人我不放心。”随口回答道,凤镜夜依旧专心处理景颐的伤痕,头都没抬。景颐却因为他的这句话无声地勾起唇角,听他这么说,好像连伤处的钝痛,都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阳光下,双黑的少年低头专注地处理着女孩的伤口,银灰发色的女孩子含笑凝望着他。
如画的一幕,水晶般的两颗心。
“这两天的社团活动还是不要参加了吧。”涂完药膏,凤镜夜洗了手从洗手间出来,拿过一旁佣人递上的温热毛巾拭去手上残留的水印,一边嘱咐正在整理校服的景颐。
“不碍事,我只是经理,没有参加具体训练,只是做一些记录之类的工作。”景颐扣好最后一颗银扣,并没有答应。
恩?凤镜夜顿住手上的动作看过去,这是景颐为数不多的反驳他的意见。看来,景颐很喜欢社团活动啊,凤镜夜勾起唇角,笑得温和。
“也好,喜欢就做下去吧。”凤镜夜走过去顺顺她的长发,抽出景颐手中的发带,拿过一旁的木梳,一下下细心地梳理那一头细密柔软的银灰长发,高高地束出马尾。手指灵巧地在微卷的发丝间穿梭翻飞,动作轻盈得景颐几乎感受不到什么。像是不经意,凤镜夜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随口说道:“那个女人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恩。说起来,她真的很莫名其妙啊,忽然被袭击,我也很生气呢!”想到昨天的一幕,景颐转头向身后站着的凤镜夜抱怨,“镜夜哥哥,要不,我也去学点防身术之类的吧?像昨天那样任由别人欺负却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我可不想再遇到了,我不喜欢。”
“景颐也想变强啊……”凤镜夜紧盯着她的眼睛,感慨道。
“我不想遇到危险只能等着被保护,我可不要做等着骑士来拯救的公主。”景颐撇撇嘴,想到看过的那些童话,有些不屑。
“不想做公主?”凤镜夜将她可爱的小样子尽收眼底,含笑的声音引她继续说下去,“那景颐要做什么呢?”
“景颐要做……”像是也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景颐有些愣怔,低头想了想,再抬头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满是兴奋和期待,“我要做女王!然后就像镜夜哥哥讲过的故事里的那样,和骑士一起并肩作战!”
“哈,哈哈哈……”凤镜夜一愣,难得完全不顾形象地大笑起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笑得畅快淋漓,“好!”
忽然止住了笑,凤镜夜眼角还有着刚刚笑出来的泪光,眼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转到景颐面前单膝跪下,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凤镜夜仰头看着她,微笑着开口:“那么,女王陛下,可以给予你忠诚的骑士至高的荣幸,陪伴你一起披荆斩棘吗?”
“可以,我同意了。”景颐高高地扬起小下巴,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孔雀,仿佛真的是端坐在王座上的女王。
“感谢您的认可,我的女王,”凤镜夜抬起她的手,低下头缓缓地在她手背上烙下一个无比郑重的轻吻:“我承诺,必以此身,守卫你的平安。”
“只要你需要,我会在你身边,我年幼的女王。”
微笑,在她脸上绽放一如繁花次第盛开,那一瞬的光华,耀眼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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