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做梦。”科扎克抿着唇,“我只是在胡说八道。”
“不。”他讨厌她装出那种坚定、会心的口气,“这一点很清楚。你简直是在喊他的名字,弗拉季斯拉夫。”他身后的一阵沙沙声告诉科扎克,克莱尔已经站起来了,“告诉我他是谁。”
“什么也不是。”
“如果什么都不是,那你就没理由不告诉我了,对不对?”他听见她向前走了几步,光着脚在强化木地板上拍打,“但‘他’的意思显然不止这些。如果不是,你就不会还在这里了。”克莱尔犹豫了一下,显然给了他几分钟回答,“他是谁?你的兄弟?”
“我哥哥曾叫弗拉基米尔(vladimir)。”科扎克轻声回答,这个名字在他的舌头上就像铁丝网一样。他摇了摇头,希望不再有那种苦涩的味道。“斯捷潘曾是我的侄子。”
“……曾是?”
“曾是。”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变得更严厉、更坚决,“他们都死了。”
“弗拉季斯拉夫,我——”
“你什么?抱歉?”他笑了,慢慢地转过身,“你不是那个朝他们开枪的混蛋,所以你没有理由道歉。”
“朝他们开枪?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科扎克的脸上绽出一丝阴郁的微笑,“我更喜欢如此。”
“又是秘密吗?”克莱尔摇了摇头,双手高高举起,“真的很有趣,不是吗?几个小时前你还在说你是怎么让我进来的,但实际上你一点都没变。我和其他人一样,被你保持距离!”
“你不明白。我的这一部分与你无关……”
“你没得选择,科扎克!”克莱尔嗤之以鼻,“你不是那种我能挑出几章来读的书。我要么了解你们所有人,要么一个都不了解。没有该死的中间地带。”
“但是告诉你这不会改变什么,克莱尔……”
“也许不会。”医生耸耸肩,固执地坐在床上,“但在我看来,我需要一个解释。”她停顿了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你旁边的人又踢又叫地把你吵醒时,你很自然会担心。所以别他妈因此惩罚我,好吗。”
如果他的意识有可能在他的头骨上产生物理上的碰撞,那么科扎克确信这就是他的意识,一种深深的类似内疚的感觉开始在他的胃里翻腾。好像有一个时代没有人主动承认自己关心他了,这些话对他的打击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大。他的腿还在拼命地挣扎着,想尽快离开克莱尔的房间。科扎克竭尽全力与这种感觉抗争,强迫自己回到床上。他似乎疲惫不堪,瘫倒在床垫上,坐到离克莱尔很远的地方。他停顿了一下,为即将发生的不可避免的事情做好心理准备,双肘搁在敞开的膝盖上,脑袋沉重地耷拉在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