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甜言蜜语的嘛,他们又听不懂中文。”
“你想听什么?”贺浔从裕汤碗里叉走他不吃的胡萝卜。
“这应该你自己想。”说完裕汤又说,“就是什么我喜欢你啊我爱你啊爱你一辈子啊这种话嘛。”裕汤假装随口说说地耸耸肩,一边低头去切羊排。
对面刀叉碰在盘子上的声音停了,裕汤抬眼去看对方。贺浔黝黑的瞳孔锁住他。
“我…”
裕汤等了几秒,主动替他圆场,“开玩笑呢。”
贺浔低下头,顶了顶舌尖,有一点懊恼自己的临阵脱逃。
“现在去哪?”
“到了你就知道。”
到了现代博物馆门口,裕汤去买票的时候贺浔看了看门口的招牌joel-peterwitken(彼得.威金)的摄影展,不认识。
黑白色调为主,和背景的白墙对比鲜明。
血肉模糊的断臂慢条斯理地调整着时钟,残肢截面上开出一株白色的小花。表情扭曲着被捆绑的肥胖侏儒,明明痛苦却又克制在崩溃的临界点。干瘪苍老的两颗头颅,紧紧相连深情接吻。这些破碎又丑陋的身体,张牙舞爪地展现什么是极致的绝望,却又让你感觉到死亡不是终点。
一场混乱而裸露的畸形秀。
“什么感觉?”裕汤在贺浔身后小声问。
“我想到荒木经惟,”贺浔没回头,仔细欣赏眼前这幅照片,一个皮肤松弛的健壮男子举着锤子往自己的鼻子里敲钉子,“看上去是性和色情的另一种升华?还充斥着暴力。”
“也许是厌倦了传统意义的赏心悦目。”裕汤示意贺浔看另一面墙上的《平胸的少女》,“用黑暗来表达另一种形式的美。”
“那说不定只是慕残和喜欢sm。”贺浔带了点玩笑地反驳裕汤。
裕汤弹了弹他后脑勺:“你知道的还挺多。”
贺浔此时尚能轻松地和裕汤讨论说笑,走到下一个展厅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人都是这样,不是自己的噩梦就体会不到恐惧,哪怕详细描述,听起来可能也只是荒诞的故事。
贺浔面前的这幅照片,一位风流旖旎的美人倚靠在桌边,乳房圆润挺立,手臂上绑着翅膀形状的黑纱,整个画面恬静美好,如果不是ta的下半身晃着一个男性/生/殖器的话。
贺浔的牙齿不自觉打起寒颤,像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聚光灯打在身上,无处遁形。
余光捕捉到裕汤的身影时贺浔才突然清醒过来一般,不敢靠近又害怕被丢下,紧跟在他身后,目光游移。然而不管他转到什么方向,都躲不开那些照片和生/殖器。
正前方是一个带着黑色眼罩的肥胖的男子,抱着一根树枝,微微分开的双腿间是光洁的两片阴/唇。
侧面是一个面容沉静的女人婀娜的身姿半遮半掩着她不同于常人的下身。
明明他对艺术作品中的裸体和性习以为常,这时候却仿佛置身其中。他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些残尸,驼背,所以,他也是这些畸形人中的一员是吗?周围的人对着照片小声交谈,听不见说什么,但贺浔觉得每个人都在对自己评头论足。
就在贺浔被窒息感逼得无处可逃时,有人牵住了他的手。
“我觉得这幅很特别。”裕汤转过来和他说。
贺浔顺着他下巴点的方向看过去,是最开始那个“女子”。贺浔努力牵动嘴角想附和一两句,说出口的却是:“是吗?他确实不太正常。”
“有什么正常和不正常之分吗?”裕汤的语气四平八稳,“有的人天生六指,还有人天生一个乳房,像刚刚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