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发现你这个人嘴巴怎么那么坏呢!好好拾溜拾溜,教教你怎么尊老爱幼,我现在反悔了,我压关医生这只股票,让你诶呀这,诶呀那的,绷紧了腰天天面红耳赤,脚软趴趴并不起来!”
阮大叫:“拉倒滚吧你!”
挂了电话,还有店长嚣张的魔音贯耳的笑声,他扑进沙发,拿丸丸扣在怀里,过了会他摸摸脖子,竟是烫的,滚热的蒸出来的心火。
他又捶了几下靠背,捏棉花似的捏着角,大牙歪着脑袋看他耍神经,对着靠背又捏又打的,接着对着震动了一下的手机一会皱眉一会又红着脸看头顶上的灯。
在大牙眼里,阮好像与平时不同,更加的疯了,在那个他不懂的白色板子上按了几下,他知道人类都很喜欢这个,走街上低头看这个,等地铁插着一根线塞在耳朵里,还有它的家族,让人类摇头晃脑的,或者又哭又笑,又或者对着这个死物大吼大叫。
大概是人类的咬咬胶吧。
大牙想,否则人类为什么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在这上头?就像人类不理解它可以花那么长时间对着咬咬胶又抓又咬,含在嘴里,沾上自己的口水。
阮接通了电话,好像比谁第一个先沉不住气一样,用一场默语将心跳的频率传达过去。
关闻鸠笑了。
阮埋进靠枕里,说:“你笑什么啊?你到家了吗?”
“嗯,我到了。我发消息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阮说,“我以为你会直接打电话过来。”
“先发消息问你,如果方便的话我就打电话过来。”
阮应着,不晓得说什么,就问:“回去路上堵吗?”
“还好吧。”关闻鸠说,一边回答一边靠在了桌边,“我回家忘了开灯了。”
“那怎么不开?”
“不知道,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灯还没开。不过倒是看到一点好事。”
阮底下声:“什么好事?”
“我看到许多星星。”
“星星?”阮探长脖子,仍旧看不到窗外,“你糊涂了吧,大城市里哪里有星星。又不是乡下。”
“其实我们这区域晚上好像停电了,黑洞洞,要望到很远,才见到有些灯光,忽闪忽闪,有点像钻石,看上去好像是你那里的光线,所以我就想大概那些光线里也有你家的灯吧。”
阮哼了一声,说:“那你猜错了,前几天我家电灯泡坏了,叫邻居帮忙换的,是橙黄色的灯,是黄钻,你看到的肯定不是我家的,怎么也应该在一条白光里混进来金边呀。”
“那是好久了,我都不知道。”
阮听着,绕着线头,想他是在一间房间里,是书房,摆满了书架,暑假的影子上都是月光,星光,他的窗外像他说的,有好多难得的星星,星子飘在大河里,这块停电的区域就像积累的下游,星子们被上游的灯光霓虹灯赶到了下游,在下游聚集在一块。
关闻鸠笑着接下去说像发光的鱼,这样它们才会摆动着鱼尾巴从上游到下游来。
阮故意叹了口气说:“可惜了,你把我那里的发光的鱼都拿走了。”
“大概它们把你灯泡的光都吃走了,肚皮发光,所以你的灯才坏了,现在他们就把你的灯光带过来了。”
关闻鸠声音很小,很轻,像片穗荣荣的金麦子,低低沉沉的弯下来,穗子在耳边轻绕。
“可是星星是银色的呀?”
关闻鸠说:“那是因为星子把光吃进肚子里了后,肚子里有可以把光变成各种不同的颜色的颜料,刷上一层,变成银色,再刷上一层变成澄黄。”
阮咯咯笑起来:“好傻啊。三岁小孩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