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啦。”
他的脸已经蒸熟了。
关闻鸠说:“抱歉。”
阮埋在臂弯里,脑袋摇了摇,他的手始终没有回去,软哒哒的在关闻鸠的手心里,像雀鸟停歇在枝头。
“汤圆……我说话算话,你能来的。”声音闷闷的,手的那头听到了笑声,轻轻地震动。
后来又说了什么,始终雾蒙蒙的,梦河里游淌,四周是星子,太阳,月亮,一道道水波。
关闻鸠把他送回了家,阮突然问:“关先生……你为什么要在车里装手机支架呢?一开始都没有。”
“嗯”关闻鸠看了一眼他,“我不想错过电话或者消息。”
“哦。”阮懂了。
“我可以抱抱你吗?”
关闻鸠问,阮抬起头,眼睛湿湿的,轻轻点了头。
(请欢呼,给关先生掌声,搓手.jpg)
桃李月(三)
他们抱了好久,在楼道里最暗的地方一方小角落,楼上开门,随后是来福的声音,咕隆隆一串声音,后来又关上了门。
阮推了推关闻鸠说:“我要回家了。”
关闻鸠看着他的拐杖问:“你自己能行吗?”
“我能行的。”阮撇嘴,又加了一句:“你别上来,快回去休息。”
“哦。”关闻鸠说着好,阮见他看着自己就问:“你怎么不走啊?”
“我看你上去了再走。”
“看什么啊……走路的样子又不好看。”阮努努嘴,抬着下巴说:“关先生你走不走?”
“那好吧。”关闻鸠无奈。
阮还说:“我看着你。等你走了我再上去。”
“你这样看着会让我有点紧张。”
“不紧张。”阮说,又挥了挥手,关闻鸠才转身离去。
实际上这距离不远,车就停在楼下,只是谁也没说,仿佛是送人到远方去,关闻鸠回了次头,阮站在门口看他,见他瞧过来先是笑笑,又有些不好意思般地挥挥手,像灯下的萤火虫。
关闻鸠深呼吸一口气,才发动了车。
阮慢吞吞地爬上了楼,也有些难,开了门后就想扑倒在地板上,大牙先是摇着尾巴跑过来,但又停在前面,踱了几步,不认识这站起来的生物是谁了。
阮翻了记白眼,眼疾手快抓到了狗爪子,头往肚皮上一靠,死狗肚皮朝上,迷茫地看着灯上的灰尘。
过会累了,挣扎着爬起来,前爪往阮脸上拍拍,阮不堪其扰,才爬回了沙发上。
沙发上有剩下一半的针线,挂在缝的布上面,其中勉强看出了一朵梅花的圆形,小小的不圆的一朵,到挺像台风中被肆虐的花骨朵。
最近他就缝缝这个,然后停下来想事情想得出神,针往他肉上扎,扎得生疼,整个人被扎醒了,那时候他就回过神看着两个小的,看着看着又出了神,越过撅屁股的大牙,企图从沙发底下捞出自己的球,越过垂在房顶上的丸丸,不知道怎么爬上去,从墙位置,他的视线穿过了水泥,钢筋,石灰,穿过了空气,灰尘,悦耳的鸟声,呼吸的风声,视线再次穿过了小巷缝隙,墙边的流浪猫的尾巴,女孩的高跟鞋,爬上了电梯,有个洁白的门,穿进去,停在了泥瓦花盆的中间,蹲下来悄悄看着白色的,宽伟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