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结呀。”
“是吗?”阮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那你呢,你还那么小,就知道是喜欢别人了?”
“那当然啦!”小男孩骄傲地扬起脑袋,但看上去像只蓬茸的雏鸟,梳理着灰灰的绒毛,啾咕咕的,“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晓得我的心想寒九天的春苗苗,要破出冰冻的冷土来,但是呢因为十分稚嫩能,我害怕破土,怕凛冽的寒风把我腰给折了。”
这一番说辞阮笑了,忍不住抬手摸摸他的头发,软软的,“你这和谁学的,小大人似的。”
小男孩骄傲道:“别看我是小孩子,我懂的可多了!不要以为就你们大人懂得多!”
阮眯起眼睛来夸他:“嗯,对,你比我懂得多。”
“所以哥哥你呢?听了我的话有什么感觉吗?是不是茅塞顿开了?”
小男孩追着问,倘若阮逗他,说自己还是不懂,小男孩便叹口气,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神情。
他很夸张地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拍拍阮的肩膀,说了句:“喜欢你的人真可怜。”
阮故意把他头发揉乱,大概是谁叫他了,小男孩应了声,临走前还小大人般的嘱咐他。
好像紧随起来,在小男孩走后关闻鸠的电话就来了。
阮抿着唇,响了几声后才接起来,未等他开口,关闻鸠就叫了他的名字。
好像从未听过的奇异陌生的音调,这让阮一瞬间有些出神,他悄悄深吸一口气嗯了一声。
“你回去了?”
“还没。”
那头关闻鸠松一口气,“那就好。你等我一下好吗?我中午还有点时间。”
“不用了,关先生。我想说,嗯……我有时间,你不需要着急,病人重要,你今天加班吗?如果不加班的话我们就晚上见吧。”
“好。”关闻鸠说,半晌两人都没说话,都静悄悄的呼吸,像轻轻触到的羽毛,刮来刮去,刮到心坎里。
关闻鸠问:“你吃饭了吗?”
“嗯……吃了。”阮回答,实际上他没怎么吃。
“那好,我今天不加班会尽快。医院附近有咖啡店,你可以坐着。今天晚上好像会下小雨。”
阮嗯了一声,抬头看了眼晴艳天。
后来也不晓得时间怎么过的,每一格的指针都在拉长,都在晃动,逐渐的心跳也差不多在一起晃动,他看见太阳在西斜,淋下娇红橙灿的酱汁,从街的那头一直到玻璃窗上,后来逐渐冷却,变成靛蓝,天幕上开始闪烁着星光。
时间好像由一个个叮叮当当的微波炉组成。
伴着鸡肉的香味,面皮的玉米味,过高的温度焦化的三明治的包装纸。
“阮,你还在吗?”关闻鸠跑着问。
“我在,下班了?”
关闻鸠没说话,下一秒他就看见对窗坐着的阮。
他头发乱了。阮第一反应是这个,好像也出汗了,就在额头上。
“我脸上脏了?”
阮摇头。
关闻鸠在他面前坐下,问:“老于怎么说?”
阮低着头回答:“还不错,已经拆了石膏,让我适当活动一下。”
“那就好。”
说完后谁也没开口,又一个叮声,那个微波炉是牛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