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闻鸠不知怎么安慰好,拍拍大伯母的肩膀,“有我呢。”
“麻烦你这做哥哥的了。不说这事了,你还有自己的事心烦呢。”
关闻鸠笑笑,说:“也是。最近总是想着他,有人问我是不是心情不好,我也不好说。”
“是这样的。”大伯母说,“难得见你害羞一次。”她指着关闻鸠的脸,他笑起来极腼腆,大伯母道:“喜欢就去吧,总得有个结果,别理那丫头。倒是在一起了后别忘了告诉我们,还有你爸妈,前几天还问到这事。”
“好。”关闻鸠笑起来,“他很好的,您会喜欢的。”
桃李月(二)
医生说阮腿可以拆了,拆的时候小腿白了一度,像刷了一层白白的油漆,刚接触到空气时仿佛夏天黄昏刚洗完澡出来时的那一刻,又像吞下冰淇淋时胃里一阵冷缩。
阮有些陌生地看着自己的小腿,长时间不看,竟然觉得有些瘦了,老于笑着说正常的,看着他愈合的情况,说还不错,又嘱咐了点注意事项,让他回家后适量活动活动关节,也要注意不要二次受伤。
阮都说好,等了一会他还没走,老于抬头有些疑惑,阮抿着唇,有些迟疑问道:“于医生,您知道关先生今天上班吗?”
“老关吗?”老于问,想了想说:“应该上的,不过他那边好像挺忙的,估计中午都歇不下来。怎么了?你找他什么事?我帮你传达下?”
老于好心,但是阮听到关闻鸠很忙,就赶紧摇头,同时心里无端的松了一口气,可又觉得是末期挣扎最后的逃避空间,心里头还是觉得有个大石头压在上面。
不知道压在孙悟空身上的五指山是有多重,但肯定比自己的石头轻。
阮站起身,有些晃,拿着自己的拐杖,说:“不用了,于医生谢谢你。”
老于站起来扶着他:“我送你出去吧,看你一个人来。”
阮摇手说:“不用了于医生,你忙吧,我自己可以。”
“那行。”老于点头,叫下一位病人进来。
阮还用不大惯拐杖,店长早上知道他要去医院拆石膏,送他过来,本来也是要送他回家的,但阮心里有事,就让她帮忙把轮椅带回去,自己到时候打车,店长问他:“你行不行啊,你别到时候又受伤了。”
阮回答:“我行的,我肯定行的,你放心。”
再三如此后,店长才被他请走,临走前一步三回头,“你真的一个人可以?”
“我可以。”
“真的?你别骗我啊大骗子。”
阮翻了个白眼。
他等了两趟电梯,他最后一个,里面人问他你上不上,不知怎么阮摇头,电梯门就合上不等他了,他拄着拐杖问四楼的护士台,护士长不在,坐着的是新来的实习生,实习生摇摇头说不确定,今天关医生的病人比较多。
得了这样的回答,和老于说的差不多,除非挂号,大概是见不到关闻鸠了。
阮哦了一声,坐了电梯下去,到了一楼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他问人医院的花园在哪里,走了一通路,才找到地方,眼前一片开阔的草坪,中有弯曲环绕的鹅卵石铺的路,也移栽了几株桃花,有的开了,有的半开半合,也有的还只是花苞,只是阮来不及仔细瞧,捡了个木椅坐下。
在他脚边,有株新苗落了单一样,冒着新泥倔强地抬起脑袋来,还有风,颤颤微微的叶子也随着风在颤动。
看上去就像欲滴的水珠,鲜嫩得很。
阮看了一会,在手机上发了条信息告诉了关闻鸠。
他想只要瞥一眼,或者吃饭的时候,总会看到的,天也不冷,他等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