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都没有。
日光一点又一点地偏移,院落里的向日葵,随它轻轻微微变换着方向。
男人与小姑娘并肩而坐,仅仅只是静静地看着,像是遗忘了一切。
第45章十年(四)
拉开抽屉,安德烈低头翻找。
忽然,手指触碰到某物,他停了下来。
柜中的一角,躺放着一枚手表。“sinn”的德制军表,它已沉寂十多年,时分针一直、一直地停留在三点三刻。
他为它换过表壳,也拭去过积落的灰尘。他没再为它上弦,也不曾佩戴过。
它仍一遍一遍地蒙灰,曾经银白的表面,沉积下来岁月的锈黄。皮质的表带,月复月年复年地损老变旧。
这个过程相当地缓慢,甚至是不易察觉。
默视片刻,安德烈伸手,他摸上它,将它捻在手中。
微凉的金属表座,在手掌的抚握下,渐渐有了温度。
今天是1957年4月26日,安德烈眺向窗外,天空钴蓝,浮云安详,预兆着晴朗的一日。
十年过去了,那个人应该已经出狱了。
战争结束后,经历过无序、混沌与复仇情绪高涨的一段时期,人们自然而然将心绪回到生活之中。
时间也便越发过得匆急。
忘却了痛苦与不安,留下淡淡的思念。
他应该还在联邦德国吧,与法国接壤的西德,他们距离其实并不远,如此想来,竟感到了丝丝安慰。
不知重拾自由后,艾德里安会以怎样的心态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他会悔恨、消沉吗?还是如他般释然?
他们可能终生无法再见,这样也好。就永远地停留在他的记忆里吧。
拭拭表面,安德烈看了看,将它放回原处。
货车停靠在餐厅的门口,驾驶座上,鲍里斯侧身看看橱窗内,按了几声喇叭。
正在与客人闲聊的安德烈,听到声音抬头,走出时,顺便嘱咐打零工的小青年从厨房里拉出推车。
“嗨,伙计!”
“下午好啊!”
鲍里斯跳下车,俩人来了个“好哥们”式的撞臂拍肩。
战争结束的第二年,鲍里斯便随同父母从美国回来了,归国后他在坦卡特城郊当起了农场主,为周边地区提供新鲜的奶肉。
打开车厢门,鲍里斯踩着车尾的横杆进了去。
“唔,十排鸡蛋,五只整鸡、五只整鸭,六十斤猪里脊……”
翻开一页清单,鲍里斯边清点,边将随手可拿的食材取下。
“伙计,搭把手啊!”
抱起几排鸡蛋,鲍里斯正准备往外搬送,却发现安德烈不见了,只留下一个脸颊满是雀斑的小青年,双手拘谨地放在身前,怯生生地看着他。
“安德烈?安德烈?”
他看向车外,安德烈竟不知所踪。
“你的老板呢?”
年轻人使使眼色,睥向对侧的街道。
逆着人流,安德烈的身影消失在了巷口的拐角处。
一闪而过的金色发梢,微耷的肩膀,帽檐下挺俏的鼻尖……
“艾德里安。”
他终于跟近他,安德烈减缓步伐,轻唤他的名字。
“艾德里安?”
那人却完全不予理会。
“艾德里安!”
这时,前侧的男人驻足了。
安德烈也随之停步,一瞬间,周遭仿佛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