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三十年前,该店铺便一直在经营餐馆生意。从残留的破碎物里尚可以一窥其貌,安德烈过来时,一个佝偻的老太太正弯腰在废墟里挑选她中意的玻璃杯。
安德烈在市区晃荡了几天,饿了便排队领取救济食品。
直至一日,他走向了城郊。
坦卡特郊野划垦有成片的麦田,虽说沿铁轨一路走来,安德烈看见了不少田地被人为的放火烧为了灰烬,他还是愿意碰碰运气。
一日一餐实在是难以果腹。
途中黑云遮压,很快,天际便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梧桐树枝叶稀零,雨水顺着脖颈滑入,浸湿了内衬,这雨连绵多时也不见停。
安德烈一遍遍抹抓湿发,他决心折回去。
但不是原路返回,在毗邻坦卡特市区的某处,有一栋坐落在缓坡上的淡蓝色房屋,安德烈抄小路走了过去。
记忆没有差错,那栋屋宅依然在梧桐树和灌木丛的簇拥之间,显得无比恬静。
这么多年了,它显然没有被遗弃,除去屋顶上自然爬满的青苔,墙身像是重新粉刷了一般,颜色比印象中的要鲜亮。
屋外圈围的栅栏上寻不见一株爬山虎,被冬寒裹挟的庭院亦修整地井然有序,窗台间,淡粉色的山茶花被雨水打湿了身。
翻过栅栏,安德烈走了进去。
待近了,安德烈注意到入户的廊道外面摆放有一排铁制的锅盆,雨水滴沥落进皿内,满溢了出来。
安德烈几乎可以确定,这栋房屋确实有人居住。
迈上石阶,安德烈走到了门前。门锁已被暴力撬开,畸形的铁闩连并锁头松松地耷挂在门扣上,安德烈摸了摸锁身,四下张望了一番。
轻轻施予一个助力,屋门便敞开了。
屋内光线黯淡,坦卡特市区失去供电多日,这里也不例外。窗户紧掩,蒙上了一层帘纱,使得日光更难进入。
安德烈刻意放缓了脚步,不过在这般寂静的屋内,再细微的声音也遮掩不住。
半晌,没有人跳出来阻止他。
安德烈猜想,或许临时占据这栋房屋的“主人”出门了,像他一样,那人也需要一处庇护所。这里有沙发、壁炉,盥洗间里有浴缸、洗脸盆,二楼的起居室里,兴许还有结实的弹簧床。
这里的一切能够助人熬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安德烈脱下大衣,搭在椅背上,然后褪下衬衫,拧干。
这时,安德烈注意到了摆置在桌面上的餐具。
单人份的一套盘子刀叉。
底层讲究地铺上了亚麻餐巾。
瓷白的盘子配以洁亮的高脚杯,柔和地点亮了这方暗色调的画面。
安德烈可以想象,有这么一个人,他(她)或许是一个男人,也兴许是个女人,在断绝水电的情况下,于昏暗寥寞的屋内,认真地料理仅有的食材,他(她)虔诚地将食物切成碎块,再慢慢地咀嚼咽入肚中。
同时祈祷着,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第3章艾德里安(一)
依次抽开炉灶旁的壁柜,最终,安德烈在挂壁式橱柜里找到了半袋面粉。
乳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