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面粉,抓了一把放在鼻下闻了闻,送入了口中。
吃了第一口,接连又吃下了第二、第三口。安德烈已记不清,上一次如此尽情地吃东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吃着,安德烈掀开了纱帘一角,玻璃窗上凝结了一层水雾,抹开,便见暗蓝色的幕景之下,雨下得加稠密了。
很快,他感到了噎喉,捶捶胸,想起了门口接雨的皿器。
屋外的雨势依然不减,灶台已被粉渣弄脏了,雨水也滴沥了一地。
将半袋面粉吃得一干二净之后,安德烈开始思考是否该离去了。假使“主人”回屋,见他唐突闯入,且一并窃食了食物,或许会产生争执。
虽说,安德烈有八成的把握能够制服对方。又或者,他们可以谈谈?
他并不介意与一个懂得生活的人合作共度这一时期。
重新裹上大衣,安德烈来到了楼梯口,彼处,似乎比客厅还要昏暗。
安德烈走上了阶台。
略略观察了一下,二楼有四、五间房间,门窗均紧掩着。
挑选了其中一间,拧开了把手。
是二楼的盥洗间,走到洗手盆前,安德烈照了照墙壁上的方镜。昨天,安德烈找人借了一块钝挫的刀片,简单刮过胡子。不过修刮的结果并不理想,胡渣长短不一,让他看起来有些邋遢。
顺势打开了壁柜,从一堆瓶瓶罐罐里,安德烈找到了剃须膏。
拧开看看,满意地放了回去。
最终,安德烈来到了主卧室,里侧的衣帽间里,几件夏裙连并衣架卧躺在沙发椅上,安德烈忽略过它们,径直拉开了衣橱。
翻了翻,里面除去花哨的女式服饰,只悬挂有零星的几件男士衬衫,且大多是单薄的春夏短装,最后,在衣橱的底层,安德烈拾起一件白色长袖衬衫。
如他所料,短了一截。
而就在这时候,他察觉到了一些动静。
通过衣柜门内侧的一小块方镜,安德烈似乎瞥见了背后一掠而过的影子。
屋内有人。
想到,安德烈穿上外衣,朝影子消失的方向走去。
他尝试着交谈。
“嗨,伙计,你在这里对吗?我并没有恶意,只是进来避避雨。”
墙壁上的挂钟,嘀嗒、嘀嗒作响。
许久,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再次开口时,安德烈改成了德语,他说:“你一直在躲我,是吗?别担心,我并不想惹麻烦,不过外面雨太大了,暂时还要逗留一会儿。”
依旧是沉默。
好强的警戒心,略察觉到有些不妥,安德烈仍佯作轻松,说:“你这样真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大白天撞见了鬼。好吧……”
一侧转,那人竟然就坐在廊道尽头的阴翳里。
没有比这再糟糕不过的藏身之所了。
只要安德烈双眼视线不是太差,他便可以睥见一轮卧坐在地上的男性身影。
对方喘着气,紊乱且微弱。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病了。
“你看起来有些不妙,没事吧?”
安德烈眯小了眼。
“离开这里。”
男人开口,略带嘶哑的嗓音。
见安德烈无视劝告又移近了几步,男人提高声音,多了一层警告的意味,说:“马上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