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常规的物价,他更惊讶于张家一个月可以用掉那么多。至于张启山,也别指望他了。
“30块大洋够一个富农家明媒正娶个正房,600块大洋够他们家过三年。却只够买一支青霉素,按红嫂子的情况痊愈前每天要打上一支,但这玩意有价无市,600还是我抢到过最便宜的价,有时候一条条的大洋里要混着几根金条,还要陪着笑脸迎上去,还不知道那些人愿不愿意卖,那一支药就是一条命,你说我买不买。你的亲兵队每个兵都是照着德系的军备来武装的,拿到那些装备前,我还砸进去多少来疏通关系,你看着你的兵武装到牙齿,人强马壮,你知道一条进口枪要多少钱吗,你打掉的子弹都是我用钱给你换回来的,你说我的钱来的脏,小爷、小爷……”
吴邪虚弱地笑了一声:“你从来只知道把账本往我这里送,我刚拿到那些烂账的时候算来算去平不了账,就是追回来了一些人的贪墨,张家的那点余钱还只够还清红二哥那里的欠款。那时候,红嫂子的情况还不好,红二哥也急要钱请医生买药;李家好客,存不住钱,只够自己花销的;四爷现今的当家人本事一般,只能守成;吴老五一个半大小子,全家却只有他一个壮年;黑背老六刀客风范,游侠式的人物,手里没两个余钱;霍家全是女子当家,要不是霍三娘本事了得,都分家了;齐铁嘴家小业小,你指望他什么;解九哥也刚刚掌家,家里的一个个刺头都得摁下去。你张启山的张家排在九门之首,你说怎么办,你那时候刚刚赶走一个西营的陆玖勋,你要用钱疏通关系,让上峰能调来个你能好拿捏的,东营的马营长你也要稳住,你那时候就告诉我个数字,叫我拿出钱来,你叫我怎么办。那笔钱确实来的不干净,你你别用啊!”吴邪说着说着蹲到地上,抱着自己的腿。
张启山压根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他没想要责怪吴邪,只是心疼他伤还没好就往外跑,他根本不知道吴邪刚刚拿到张家账本时是那个光景。张启山觉得自己大概是带兵带傻了,怎么好的坏的都尽往外说。
“你们张家没一个好东西,说什么用一生换我十年的天真无邪,小爷就在外面苦苦等了十年,你倒是别进去啊,那十年小爷倒是甘愿自己去守着,十年里,什么破事都发生了,我该会的不会的都会了。小爷是家里第三代的独苗,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受过什么累,就是我招惹了你,你也该放过我了吧,整整十年了,我真的没有忘掉你,可以的话,我想去接你的。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你们张家可以放过我了吧,我不想呆在这里,我想回家,我想回家……”吴邪就蹲在地上哭了,泪水一点点滴落,润湿地面。
张启山在那里定定地站着,解九对齐铁嘴努努嘴,齐铁嘴会意地点头,扯着张启山往外走,陈皮也上道的帮着齐铁嘴把呆愣着的张启山拉走。留在那里的解九连拉带拖地好歹把吴邪带到沙发上,还给他整了被子,他也没想再回房睡觉,就在一边守了一宿。
一大早,解九小心地关了房门,小声吩咐陈皮去火车站买车票,再把行李拾了。他全程甩脸色给张启山看,就是不让张启山进去。
“怎么样?”张启山小声问。
“哭了半宿,刚刚睡下,我买了车票,马上回长沙。”解九依旧挡着门。
张启山点点头,说:“我进去看一眼。”
“佛爷,了吧,解某人也是商人,手里有点闲钱,也不一定干净,就不招待您了,您请回吧。”
“老九,我不是……我昨天晚上就是一时气话。”张启山解释道。
“这世道艰难,没钱是没法过日子的,大中国的商人自古就是没什么地位的,处处得恭维着你们这些当官的,我是真没想到你张启山连自己人都轻贱,我也不说什么,吴邪叫了我声哥,我认下了,我带他回解语楼了,你要他回张家到我那里去请,他要不见,你有本事带着亲兵来拆我家的楼。”解九爷说这话时难带着嘲讽,他是知道张启山没什么恶意,但这事要是不了了之,没人去敲打张启山,吴邪受了委屈岂不是无处伸冤。
“让我看一眼阿邪。”张启山不依不饶地要进去。
解九爷挡上去,说:“佛爷,这些年吴邪做的事,大大小小的,没对不起过你们张家,九门都是受益者,你在见吴邪前最好去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