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行:“……”
邵小五飞快跑走,等他拐出了餐厅,苏承忽然认认真真道:“行哥,你要对小五哥好一点。小五哥是一位很好的朋友,你不要欺负他,”
余行啼笑皆非:“行,不欺负他。”
苏承却并不满意他随意的态度:“行哥,我是在很认真的提意见。你的身边可以没有我,但是,一定要有一些朋友。小五哥很好,你不要经常欺负他,万一他真的生气了怎么办呢。”
被苏承一本正经地讲做人的道理,余行觉着这画面还有点诡异。他动了动嘴唇,本来想解释解释,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于是“嗯”了声:“谢了,我记着了。”
说起来邵小五,余行和他也有十几年的交情了。
他俩是高中校友,余行整天的旷课打架。有一天遇见了隔壁学校的校头来保护,欺负个豆丁似的男生,他怀着一腔热血带兄弟们一拥而上,最后惊动警察,差点进了局子。
豆丁就是邵小五。
邵小五是南方来的,阴差阳错在这准备高考。他说话口音重,在普通话区基本上有语言障碍,长得还不高,课程跟不上,成绩也差劲,整天被人欺负。直到碰见余行这群日天日地的不良少年,才算有了人罩。
余行学表演,普通话能拿一甲,有空就教他。毛头小子没耐心,遇见n啊l啊这种怎么也教不会的,一生气就拍桌子。不过有压力就有动力,邵小五学得飞快,很快就能口齿麻利地怼回去,余行的单面压制,渐渐变成了两人互怼。
从小到大相处惯了,以至于余行的脾气敛了不少,也仍然没改了怼邵小五这茬。而邵小五恰好相反,从试探着怼余行,一点点长成了怼天怼地怼空气的邵导。
想想从前的事,余行不禁想起“时间是把杀猪刀”。是的,非常正确,杀猪刀宰邵小五真是正正好好了。
苏承看他明显走神,低头默默吃饭,等余行回过神,才再次小声说:“哥……我不放心你。”
他越说声音越小,余行索性装作没听清:“啊?”
“我吃完了。”苏承放下筷子,试着将双手撑在桌子上,缓缓站起来。可还不等站直,就跌坐回位置上,他苦笑着道,“还是要请你送我回去了。”
余行看他还剩着大半碗饭,去前台打包了一份宵夜,才架着苏承回房。
苏承似乎还想提邵小五的问题,被余行截住了话头:“……你别这样,怪别扭的。先说好,没嫌弃你的意思,就是听你这么念叨吧,我就能想起来高中那个政治老师。”
苏承道:“抱歉。”
叫他麻利道了个歉,余行反而更浑身不自在:“用不着。我就想说你……别这样。还是那句话,咱就分个手,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你甭担心我,好好照顾照顾你自己去……呃……”
说到“照顾你自己”,苏承恰好用房卡开门。卡片插在门口的供电槽上,瞬间暴露了满屋子凌乱不堪的样子。
余行:“你……”
“把我放在沙发上就好。”苏承道。
唯一的沙发上堆满衣服,完全没留下放人的空间,余行果断把他架回了房间。
房间也不见得有多整齐,地上全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有衣服,有药片,绷带、止痛贴、冰袋一应俱全。唯独整齐一点的是床,上面只有一个枕头和一床被子,枕头还放在了床尾。
掉落最多的是止痛贴包装壳,余行目测一下,少说也得有三十几包了。他在床头柜上找到一块地方,见缝插针一样放下宵夜,问:“贴药悠着点儿啊,你这怎么没人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