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台北,再一路辗转,到了附近的小县城。
他站在老街对面,看着面前朴实无华的二层小楼,夏天的台湾省,是湿润而温柔的,就像那些港台的老歌里唱的一样,充斥着独特的春春和岁月气息。
清清淡淡的茶香从大门里钻出来,飘散进燥热的空气里。
门里出来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妇人,面容很和蔼,戴着眼镜,在阳光下面专注地数着茶叶。
她隐隐约约地看到来人,大抵没有看清楚,睁大眼睛仔细地打量了好一会儿。
“阿浔哦?”老妇人走近了一点,对他招了招手。
路浔赶紧跑过来,一把搂住她的肩膀:“阿嬷。”
“真的是你哦?”阿嬷大概也不敢相信了,激动地握住他的手,反复盯着他看,“怎么两年都不过来,阿嬷想死你了啦!"
”是。”路浔见到他很高兴,每一次来到这里,他都会经历一番思想斗争,他怕自己忘记了地址,怕阿嬷把他忘记,或者,已经走了。
他原本并没有打算要来这里,但就是鬼使神差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
“快进去,”阿嬷拉着他往屋里走,往里头喊,“老头子,阿浔来了啦!”
“谁啊?”坐在屋里的老爷子放下报纸,抬起头,八成有点记不得他了。
老头打量了她好半晌才将信将疑地问:“阿浔吗?”
“你这老呆子,早告诉你是了啦!”阿嬷攥着手里的茶叶进厨房烧水。
“是哦?”老爷子这才相信了,“多好一个小伙儿,你阿嬷成天都盼你呢!”
路浔坐了下来,笑了笑。
他漫无目的地到了这里,也没有想着买点礼物给两个老人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十五岁之前,在澳洲那会儿,每当母亲去工作,就会被委托给邻居照顾。
邻居是一家子华人,儿子媳妇白天要上班,于是路浔几乎是被邻居家里的两个老人带大。
后来两位老人回国,在老家台湾省定居。
“你现在还做以前的工作噢?”老爷子朝他这边靠了一点。
“是,阿公。”他恭敬地答。
“我听说那工作危险呢!”老爷子说。
路浔笑了笑:“还好。”
“谈什么工作啦,”阿嬷从厨房走了出来,拉住他的手,“乖孙有没有结婚生小孩啊?”
“还没有,”他老实回答,“我会努力的。”
“是啦,”老爷子也附和,“将来有了小孩一定要带来给阿公阿嬷看一看!”
他喜欢这样的氛围,融洽的、轻松的、温暖的,像怀抱一样包裹着他。
“这次怎么会想到来看我们,上次过年你都没有回来。”阿嬷说,装作生气的样子,像在撒娇似的。
“这次假期还比较长,就来了。”路浔说,心里默默感谢了一下肖枭帮他申请那么久的病假。
他想在这里待几天,也找不出什么特别的原因,如果一定要有的话,可能是为了逃避那个他熟悉的环境。
城内毫无预兆地开始降暴雨,可能有预兆,但是白深没怎么注意。
他犹豫了几天,还是给肖枭打了电话,问他知不知道路浔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