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说完整,晏衡的房里突然传来钝物倒地的声音,和少女的一声短促无力的:“啊……”
铜雀顷刻变了脸色,急切地拍了拍门,没得到应声,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一地血泊,晏衡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一截苍白的小臂露出来,腕上的脉泛出一丝黑气,指尖的针也掉在血中。
“少主!”铜雀眼如寒芒射向少女,拔剑指着她,“让开!”
少女无辜地摇摇头,示意自己根本无力动弹。她失血的面孔已经开始散发出濒死的青,地上的血大多是从她身上流出来的。
铜雀怀疑了一瞬,剑上前托起晏衡的身子,晏衡竟还睁着眼,眼珠轻微转了一下,似乎还有意识,他脸上浮现出了黑色咒印,只是面容痛到扭曲,以至那符咒也扭曲起来。
他用了金缕曲,可铜雀探他的脉发现,体内逆转的气血分明还在,没有被少女替换掉,甚至冲撞的更加激烈。
晏衡嘴唇颤抖翕动,说出一个字来,铜雀没有听清,满面焦急的伏下耳朵:“什么?”
谢无秋却上前一步:“他说‘药’,他有药吗?快拿给他服下!晚了就坏了!”
铜雀看着谢无秋将晏衡接过,替他度去内力,只得暂时放下成见迅速去寻药。
晏衡的药就在房里,不常用,因此没有随身带着,那药其实是一种毒,是压他气血,散他内力的,晏衡体质特殊,兼又练了金缕曲,毒到他这里便成了药,通过他那特殊的体质散去一身冲撞的真气,可若一个人内力和气血散尽,武功先没了,人也跟着死了。因此那药只是迫不得已时才会服下,作应急之用。
最好的活命办法还是通过金缕曲易气换血,维持平衡。
如谢无秋这般替他度内力,也只能暂时安抚疼痛罢了。
铜雀很快翻出了药瓶拿来,倒出黄褐色的药丸欲喂给晏衡服用,然而晏衡痉挛到嘴都张不开了。
“我来!”谢无秋一把夺过药丸在掌中捏成粉末,凑到晏衡嘴边,又对铜雀喝道,“水!”
喂完了药,晏衡总算渐渐停下了痉挛,只是脸色依旧很差,旁边那个少女已经失血过多昏过去了,谢无秋见状点了她周身几处大穴,从怀中摸出药欲给她也喂下,却被铜雀一剑挑开,冷冷道:“她已经是个死人了,你不必操这个闲心。”
谢无秋骤然回头,目光如炬。
铜雀冷笑:“看不出来,你倒宅心仁厚。”
话音落下,铜雀陡然出剑,剑尖直取少女咽喉。谢无秋早料到她要发难,一掌震开剑锋,反手向铜雀拍去。
铜雀碍于他抱着晏衡,没有继续攻势,而是退了两步,袖里却飞出两枚暗器,射向地上的少女。
谢无秋一脚勾起地上的水杯踢过去,如数接住了暗器,张臂正要拍出第二掌,忽地被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小臂上,动作一滞,停了下来。
铜雀也了剑:“少主!你没事吧?”
“无碍。”
按住谢无秋的正是晏衡,他脸上的咒印消去了大半,眼神也恢复了清明,虽然面色依旧苍白无血,但仍是缓缓从谢无秋怀里退出来,站直了身子。
“探丸借客。”晏衡头一次叫谢无秋这个名字,他平静地看着他,按住手臂的那只手没有动,“我十二楼可不是你惩恶扬善的地方。”
晏衡的语气也平平淡淡的,就这么安静盯着谢无秋,似乎在判断他方才那个举动的动机,又像有更深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