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全府上下又恢复到陈瑛在世时的秩序。在这一点上,陈烨很欣赏胡霁云的谋略和胆识,而且十六岁就如此治家有方,真的很了不起。倘若这不是一场政治联姻的话,他们或许会非常幸福和谐地生活吧。哪有那么多好事儿啊……
“夫君在看什么?”胡霁云察觉到陈烨的目光,放下手中的绣活,抬头问道。每天晚上二人在无趣斋里待着,一个做绣活,一个看兵书,灯下无言,但总比之前的互相嫌弃要好。陈烨性子温和,但习惯对人警惕防范,不好接近,相熟以后胡霁云的日子总算是好过了些。
“没有。”陈烨移开视线,咳嗽了两声。“夫人治家有方,烨心甚喜。”
“哪里的话,这是妾应该做的。”胡霁云突然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些账目都是以前整理好的,只是这几个月乱了一些…妾治家的能力,还是不及先兄一分…”
一听胡霁云提起陈瑛,陈烨的神色立马黯淡了下去。胡霁云自觉失言,偏过头去不看他。
“哥哥自然是有能力的,不论是治军还是治家…”陈烨沉思了一会儿,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他把我养大,还要去打仗,还要操心许多事情…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这么年轻就…”
“夫君恕罪……妾失言了。”胡霁云凑了过去,轻声恳求道。
“夫人不必自责。”陈烨微笑着看她,“清明要到了,今年是我第一次主持家族祭礼,还要给大哥上坟,这么多事还需要夫人帮忙。”
“妾定当尽心尽力。”
“夫人早先说的,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夫人的好处”陈烨仍微笑着,语气里却多了几分威严,“现在烨知道了一件,想必还有许多,对吧?”
“夫君给妾还有妾家族的,想必也不止是护国公夫人这样的名号吧?”
“夫人冰雪聪明,烨有妻如此,何其幸也。”
“妾有夫如此,也是幸事。”胡霁云微笑道。
“夫人早些安寝吧。”陈烨放下书起身,看着胡霁云。
“好。”
王田荫那日来田庄找王居逸辞行,二人聊了好一会儿,幸好萧师杰没跟来,不然又是一件醋坛子案。
“你当真舍得他?”
“他对我挺好的…”王田荫突然被问了这么一句,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
“那何不留下?”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长久,假如他只是像那些个达官贵人一样好南风,只是把我当作玩物,那我为何要留下?”
“这样也好……你告诉他要走的事了吗?”
“说了,他没说什么。”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只是嘱咐我路上小心,照顾好自己。”
“以后就在扶风了吗?还是回老家?”
王田荫摇摇头,说道:“老家没什么生意可做,还不如去同州或者朝歌,以后就在这两地。”
“那我明天去送你吧。”
“义兄还要上朝,不好麻烦的。我自己去便是,也不是不认得路。”
“也好。”王居逸续了杯茶。他望着翠绿的茶叶在沸水中上下翻腾,听王田荫说道:“义兄不想知道那天为何会见到我吗?”
“在等你自己告诉我。”王居逸眨眨眼睛。
“义兄还是这样……”王田荫无奈地笑了笑,“说起来也要拜托义兄一件事。”
“什么?”王居逸饶有兴味地看着他。
“胡家长子胡景云,与我是多年的好友了,后来做生意的时候很多事情也拜托了他。”王田荫顿了顿,有些难为情道:“景云想见义兄,但我又要走了,他担心没人引荐,所以今天我先和义兄说说,义兄要是想见他,我就告诉他,若是义兄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