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毗邻花园的画室,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有人正坐在画架前的椅子里,对着一张空白画布,一动不动好似正在出神。
戎冶认出来那是成则昭,他思忖了一下,走过去在门上叩了叩:“昭姐。”
成则昭闻声转过头来,不咸不淡的:“是你啊。”然后就转回了头去,声线平平板板:“找小衷的话,他在花房。”
戎冶想了想,却笑了下:“能进来吗?”他知道这间是裴雪因生前进行创作的地方,他从前也是来过的。
“进来吧,别乱碰东西就行。”成则昭淡淡道。
戎冶步履轻缓地走进来,慢慢环顾了一圈:“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样。”
一些完成的画作或靠墙摆放或放置在架子上,墙上贴着一些构思的线稿,工作台上有正用到的颜料及作画工具,更多的都在一边的置物架和柜子里,画室中还有许多有意思的物件摆放着,很是添趣。
画室一角有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造型雅致,供小憩时稍坐的。桌上放着一套骨瓷茶具和一个插着蓝色银莲花的花瓶,只不过花儿看起来已经处于盛放过后的时期了阿衷在花房是在选要更换上的花吧?戎冶暗忖。
“一直是按妈妈生前的样子维持的,当然没有变。”成则昭说,眼睛透过玻璃看向画室外花园一隅。
戎冶亦带着缅怀的心情回顾裴雪因的画室和旧作们,尔后突然微怔,视线也在某处停顿,他点着一幅画问:“这幅……不是雪因阿姨的作品吧?”他的确觉得这画眼熟,但非常肯定从没在此处见过这么一张亲吻玫瑰的无脸人。而且虽然乍看风格神似,但多看几眼便觉得这画在其余画作环绕下显得有些像异类了。
“那是叔叔前妻席敏的作品,她如今性情大变,画风大抵也再回不到从前。”成则昭看了一眼,神色不动。
戎冶了然:“所以,是因为有异曲同工之妙才一起放在这里吗?”
成则昭有些玩味地挑了下眉,然后似笑非笑向戎冶看过来:“画是小衷拿回家的。据我所知,这幅画是靳哲送他的。”
戎冶的表情一下子僵硬是了,他终于想起,这画曾经挂在雅洲绿地那间公寓的客厅。
成则昭转回去,留给戎冶一个意兴阑珊的、沉默的背影。
“阿衷舍不得这画的神骨罢了。”戎冶扯出一个笑,与其说是讲给成则昭听,倒更像是替成则衷向自己解释。
“也许吧。”成则昭头也没转动一度,懒懒地回应。
……
戎冶一直没有对成则衷提起这件事。
又是两个多月后,成则衷的腿基本恢复完毕,除了剧烈运动之外已经皆无问题。最近他便随丰蓝的考察团前去y国,要同战略合作企业一齐进行实地考察。
这天,戎冶不期然地到了一份国际快递劳拉将一个长形的大盒子同一封信一并交给他,并告诉他,派件员是特意问过“leonid和cheng谁在家”之后才选出一封信递给她的。
戎冶有些云里雾里地接过来,将信封摆正了一瞧,只见其上还以古雅的字体手写了“toleonid”。
一掀开盖儿便是一股馥郁的花香扑面而来,盒中是沉甸甸、娇艳艳一大束玫瑰,花朵竟是奇异罕见的白紫相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