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掉落的匕首远远踢开,以一个易于防守的姿势高度戒备着蹲下来,伸手去扶整个人都明显不对的成则衷。
成则衷却好像在鲍里斯触碰到他的那一瞬间清醒了,伸手抓住了鲍里斯的手臂,一字字说:“动用武力也好,弄伤我也没有关系,帮我……先熬过这一次。”
鲍里斯两眉双结,在心里大叹。
第25章画地为牢
为了戒断吗啡,成则衷申请了休学。成则昭要求成则衷去戒毒中心,但他拒绝了,坚持要完全凭自身克服,这样才能断绝复吸的可能。
成则衷只提出一个要求,接下来的三个月内成则昭都不要亲自来见他,他不想在她面前犯瘾、让她目睹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扛过前三个月生理上的硬仗,接下来两年内他只要在心理上足够自制,就能彻底离开这些魔鬼般的药水。
成则昭接受了,她也告诉成则衷她会先替他瞒住父亲,但会要求鲍里斯每日向她汇报情况。而且,如果成则衷没能自己撑过戒断期,她就亲自送他去整片大陆最闻名的那家戒毒中心,届时不仅父亲,所有家族里的长辈和同辈、甚至成家以外的人,都会知道成则衷身为这一代最受希冀的成氏子弟却丢尽了成家的脸面。
成则衷清楚得很。
成则衷选择的就是“干戒”,简单粗暴,连美沙酮都不要。
最初因为症状太过激烈,成则衷几乎生不如死,更没有足够的理智控制自己,限制拘束活动力根本不够,还得鲍里斯再暴力镇压甚至注射不成瘾镇定剂,最后虚弱得拿不起一根筷子;因为间断性的呕吐,他甚至没法在嘴里咬东西或者直接用胶布封上来制止哀嚎出口,好在这个房间隔音效果极佳。
第一次犯瘾,他煎熬了近一周。
后来情况有所缓解、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每当出现戒断反应征兆的时候,成则衷就指挥鲍里斯用拘束带把自己一捆,丢进特意搬空了所有家具、四壁与地板全部铺上软垫的那间客房里,锁上门熬过去。别管里面什么动响,都不准进来,除非成则衷状态清醒平静地说出“可以了,结束了”,只是有时舌尖被他自己咬得鲜血淋漓为求保持神智。
鲍里斯倒是真敬业,别说怨言,连个牙疼的表情也不曾有过。雇主给钱,他就干活,说往东就不往西,干脆利落,嘴巴也很牢。
相比之下,伊莱就显得爱管闲事了些。
那次没料想到会在伊莱面前发作,成则衷感受到身体上的前兆,立刻抽身中止了理疗,一边叫了鲍里斯的名字。
成则衷脸上很绷得住,伊莱一时还不知道到底怎么了,表情有些茫然。鲍里斯已经心领神会地过来让成则衷搭着肩膀借力,迅速带着他进了那个特殊的房间,又迅速地关门。
伊莱只好待在原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他的直觉告诉他情况不太好。
过了好一会儿鲍里斯一人出来了,看到伊莱傻愣愣地站着,顿了顿才道:“你先回去吧。”
鲍里斯懂手语,于是伊莱直接用手语同他交流:“成怎么了?”眼里透着担忧。
鲍里斯摇摇头:“我无权透露。”
伊莱迟疑了一下,还是继续打手势:“我可以坐在这儿等他出来么?我想还是将理疗完成比较好,否则他的腿明天会不好受。”
鲍里斯想了一想,还是点了头:“好吧,不过我得提醒你,等他出来时心情估计不会太好。”
伊莱点点头。
良久之后,鲍里斯才听到里面成则衷的声音,告诉他已经结束、可以进来了。
鲍里斯却先去拿了湿毛巾,然后开了门进去立即关上,伊莱思忖一下,转身进厨房倒了杯水来。
成则衷出来的时候脸色很差,显然流过汗,看起来筋疲力竭,但仍是自己坚持着扶着墙和家具走到了长榻边上才半躺着松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