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殷是丞相的亲侄儿,容厌却是从他国回来的嫡长子。丞相……”林赊的声音却突然停了停,他的手攒紧了身边的床单,额头的青筋都显了出来,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一般。
御医立马凑身过去检查起来,还未待他检查出什么来,林赊的痛楚已经捱过了,他尽力正色地长话短说道:“无妨。若我有了皇嗣,这当是丞相最喜闻乐见的。如今皇嗣没了,圣上必会允我休养之请,丞相应该也能发现我有所警觉。但他到底是敛还是狗急跳墙还说不准。”
“所以您要堕去皇嗣,是早有设计的?那如今为何要留下?”
“我不是个好太傅,”总不舍得拒绝容厌。这后话林赊到底没说出来,反是微偏了偏头咽了下去,眼泪跟着悄悄地滑落下来。容厌之前落在他背上的那滴泪,实在太灼人,灼得他心口现在都疼。
御医见状以为林赊的疼又反复了,起了身替他拔了身上的银针,又道:“亚父大人,既要留下,这便要好好养上一阵才行。”
后来御医出了厢庑,瞒下了林赊腹中还余下的一胎,向容厌复命。容厌在听到了亚父大人无性命之忧的话后陡然松了口气,又听到说那两个皇嗣都没了,他的眉还是不可抑制地耷拉下来。
“圣上节哀。”那御医低首沉声道。
容厌无打采地颔首,目光还是往屋里探了探,尽管什么他都没看见。
夜深时,有人踽踽独行在宫深处,而有人辗转于床榻上。
是两败俱伤的夜。
是彻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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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次日容厌还在朝堂郁郁时,那亚父大人与那太医院宫人苟合至如妇人般孕子的事就在市井街巷间传播开来。但才过了午间,这事就被人压了下去。
一打听,原是那丞相家的家仆私底下传了丞相的话,说这等污名之事,不允再提。
有好事者一琢磨,便将小学徒总去丞相府的事揭了出来,如此一合计,俱以为是丞相被亚父大人带了绿帽子,好好地一场波诡云谲,如今也不能俗地成了一场爱恨情仇。
而这场爱恨情仇里的主角张御医身边的小学徒一时成了众人都想观瞻一番的人物,毕竟是能讨得朝堂上两位重臣欢心的人。
而话题里另外的两个人物,却破天荒地在亚父府邸的花园内煮茶避暑来。
林赊在花园内花架下的一方榻上侧倚着,脚下拢了薄衾,小腹仍然微隆着,因为衫袍状似随意地盖在腰上,倒正好将微鼓的小腹挡了去。
这几日他在府上休养,时不时的小腹坠痛让他怕这个孩子也保不住,便时不时地让人跟着张御医的方子烹药,不得不说确实是有效的,坠痛感慢慢消失了,只是这小腹和当初怀着双胎时应有的大小差不多。
但林赊没得几天安生,这害喜的症状跟着就来了,以至于他整个人今日都神色恹恹,合着还苍白着的未恢复好的脸色,倒是给人了一种确实伤了元气的姿态。
小厮上了碗茶来,递给了丞相。丞相接了过来,兴致颇好地赞道:“亚父大人,还是享受啊。”
“丞相大人,可说笑了。”林赊做着羸弱模样,轻言细语道,“我这儿还受着苦呢,哪比您有情儿在怀啊?”
“怎么,我听亚父的意思是瞧上我那小情儿了?”丞相说着将茶盏至于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