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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说:“我一直在找你。”
他怔然,左眼倏然滑下一滴泪来。
男人低叹一声,带点无奈,语气却是宠溺的:“怎么这就哭了?”
男人伸出手臂,抱住他,低头吻他的嘴唇。
公鸡打鸣声起,他睁开眼。
天边露出鱼肚白,不过一场绮梦,了去无痕。
他轻抚自己的嘴唇,没想到梦中会有这样突如其来的潮水涌来。已经过去四年了,原来有些记忆,一点儿也没有淡。而且还是以这种方式存在着。
其实不是多么难以解释的事情。
那个人在他少不更事的时候,牵他的手,挂怀他的安全,教授他课业,送他礼物,抱他在膝上,又跟他诉说私隐的秘密。
这些桩桩件件汇集起来,当然会使那个人成为特别的谁也无法替代的存在。
再没有一个人,会像那个人一样。
当然明楼不会喜欢他。明楼喜欢一个像公主一样美丽夺目的女生。
可是那也很自然。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得偿所愿?
不是喜欢一个人,就一定会有等同的回报。没人有这样的权利和义务。
唯其尽力将自己变成更好的样子,也算不辜负那个人当初对自己出手扶助的情谊。
又过了几年,他去法国勤工俭学,偶尔见过明楼一次。
明楼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跟前些年比成熟了不少,已然是沉稳的学者模样。
而明楼身边依然是有人的。那是一个金发的法国姑娘,明楼拉着她的手,走在林荫道上。
他们在一棵七叶树下接吻,树叶扑簌簌地落下。
他远远看着,安安静静。
明楼看不到他。明楼有自己的幸福人生,不需要旁的人去打扰。
他在法国入了党,又因为资质和表现出众,被派到苏联去学习。
天高地远,他想,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见面的机会。
却没想到,他后来会被派到上海,而他的顶头上司,在前一任被暗杀后,居然换成了明楼。
刚得知的时候,他是不无动摇的。可在心理建设之后,他已经能在表面上以无懈可击的面貌对着明楼。
明楼变了很多,虽然依旧言笑晏晏,可他知道里面是虚的。
他曾经看到过明楼对爱侣的温柔,完全不是现在面对着汪曼春的面目。
明楼在利用她。这个他曾经认真地喜欢过的女人。
跟从前不一样的还有一点,明楼似乎对他有了兴趣。
并不值得欣慰或者欣喜,往多了说,也顶多就是欲望。过大的压力之下,当然需要一些排解,不需要认真。
亲吻也好,交合也罢,都无非是欲之催化,性之驱使。
他清楚,明白,并且接受。
除此之外,他也并没有别的什么跟明楼如此接近的机会。
就算接近的只有身体而已。
他慢慢脱掉自己的领带、西装、衬衫,他知道自己做这些是好看的。因为在苏联的时候曾经学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