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二人立在新碑前,游若归斟酌再三,开了口。
“你要留下吗?”
晏安只是很清浅的应了一声,目光从新土堆移到游若归身上。“你要走了?”
那人别过脸去,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仰头看向远处城楼,小如蚁的人影绰绰间竟也能有所喟叹。
游若归猛然抬头看着晏安,后牙紧咬,胸腔内部言语翻滚震荡不休,最终还是尽数咽了回去。
“你不留我?”
“京城才是你的归所。”新土中有草根缠杂,有细虫匍匐。
“以后若是想来”
“不来了。”话未说完就被游若归截断。
不来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自此一别……游若归勉强撑出笑意。“不来了,太远。”
“嗯,好。”晏安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也没多话,就是虚虚的应了。
“你也别来京城了。”别来了,若是来,便也是提剑而来,从万里外直驱入京,来取自己性命。亦或是无需再来,来了也不过是为自己悼咽,其实内心愤懑,不如不来。
“嗯。”
游若归听到回应便走,才不过两步又被身后人扣住手腕,那人掌心冰凉。
“怎”刚回过头去就被对方扣住肩头吻上,他从未见过晏安如此强势的一面,礼节谦逊全然抛于身后,连被扣住的肩膀都感到疼痛。
他看见那人眼中泛出血丝,显然是被自己逼到了极点。游若归也少见的顺从,手搭上对方胳膊乖乖承受了他的所有攻势。
任凭呼吸被对方剥夺,只不过是攥进对方衣物,难受的红了眼眶。没有丝毫推拒的动作,一味的迎合。
直至两人分开,游若归指节抵唇,笑了笑。
“终须一别。”那人松了手,游若归转身迈步行于旧秋的末途,再没有人走上前扣住他的手腕,所以一路平坦无阻。
这算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几次之一顺利。
城门处早有人候着,梨花和小糕站在马车旁边遥遥地冲自己挥手,尽是孩子气。
等游若归一步步走近了,她们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带着他上了马车。
至始至终,他未敢回一次头。
城门处早有人候着,梨花和小糕站在马车旁边遥遥地冲自己挥手,尽是孩子气。等游若归走近了,她们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来,带着他上了马车。
至始至终,他未敢回一次头。
小糕梨花随他一同上了马车,两年时间下来也都熟稔了很多,这才显露出少女的活泼灵动来,如雀般叽叽喳喳地逗游若归笑。
回去的路倒是比来时多了些生气。
那夜晏安立在城郊,在墓碑与城门之间,盯着汩汩涌流的护城河。看着星辰斗移,自东南向西北而驰,又看到岸旁蒲草被浸满寒意的秋风撕扯,最终折腰屈于河面之下。
其实到头来他什么也没看,眼中乱蒙蒙的一片,脑中也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