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途脸色煞白,可他还是挂着竭力作出来的笑,把旁边的天衍派弟子拉了起来:“别跪,起来。”
他的声音和手,都在发抖。
他一直拉了好几个人,可下头是成百上千的天衍派弟子,披麻戴孝地跪满了整个山路,毫不留情地剪断了他最后一根弦。他突然崩溃地抱着头哭了出来:“别跪啊……他没死。他不会死的。”
不知过了多久,一块玉令递到了他眼前。
上头赫然一个“衍”字。
萧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目光只落在云台之上。
殳阳平哑声道:“他入山的那天跟我说,自古成人九死一生,成圣更是与天争命,天衍祖师尚且争不过,更何况他。”
林歧说:“我嘛,本来就该是个养不活的命,得人相助,才至如今。这次若是争赢了,算我白赚,争输了……输了也不亏,就是之后这天下,得靠你们了。你把‘天衍令’给他,不愿意的话,就放出去吧。”
萧途忽然扫了他一眼:“你知道?你知道他没把握还让他进山?”
然而话刚说完,他就偏过头:“对不起,师父,你让我静静。”
他可真是糊涂了。
林歧要做什么,谁拦得住?
殳阳平把天衍令交到他手里,叹了口气,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山。
路过上清池的时候,恍惚间好像看见有个身影坐在石头上,里头扬起一阵浪花,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也不生气,温柔地擦了擦水,打趣道:“上清池都快让你洗干啦。”
“师父!”
殳阳平伸手抓了一下,那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了,他也因为心神不稳,一头栽进了池子里。
“掌门!”
第71章第六十九章承运
“哎,听说了吗?天衍君……”
“嘘。”有人打断了他的闲谈,“不要乱说话。”
先前那个人左右看了看,捂着嘴,没多大会儿实在是忍不住,小声问:“可是,没了天衍君,今后谁来保佑咱们啊?”
太玄山上的长明灯灭了,九派皆身着缟素,头系孝带,开始了长达三年的孝期。
每一任天衍君仙去,九派乃至内丹道大多数门派,都会替他服丧,以谢传道之恩。
半个修行界都是一片惨白。
可即便如此,依旧有些心怀鬼胎的人,打起了如意算盘。天衍君陨落,天衍君的君位也就空了出来,修行界以实力为尊,没有人不肖想着那个位置。
以往九君之位常年被九派垄断,他们没有办法,可是天衍派近些年除了出了个林歧,再没听说过有谁比较出挑。孟阳州不知所踪,殳阳平烂泥扶不上墙,论道大会上苏仪倒是个好苗子,可惜,她太小了,还没长到能问鼎九君的时候。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太玄镇里,前来吊唁的云山派没有急着上山,而是坐在客栈里,冷眼看着从四面八方来的人涌上山。
他们穿着各自门派的衣裳,颜色都不深,是刻意调好了的。手臂上系了条白色的带子,神情沉重地往山上走。
云山派的大长老关上窗户,问:“天衍令现在在谁手里?”
刚打探消息回来的弟子说:“听说在他徒孙手里。”
“那个小丫头?”
“不,是他的大徒孙,论道大会上没露面。没人见过他。我刚刚也没见到他。”
大长老若有所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