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天上挂着一轮朦胧的弯月,如今已是十一月末,夜幕里漂浮着点点寒气。
本来陆惊鸿是不屑去看面斗捉拿什么妖怪的,但这宋公馆着实冷清,一个人呆在房里烦闷的很。
他来到庭院时,只有宋觉,面斗和高副官三人,宋漾怕是又花性大发出去鬼混了。
整个花园很静,他们只点上了戏台上的红灯笼里的蜡烛。夜风拂过,四个灯笼在上面摇摇晃晃着,烛光微闪。
宋觉和副官皆凝重着脸看着面斗在枯井前捣弄,并未去顾后来出现的陆惊鸿。
面斗穿着一袭红白相间的阴阳师长袍,身后背着一个黑皮箭囊。箭囊上系着一圈金色的铃铛,里面只有三只玄箭,没有长弓,每一只玄箭的末端都挂着一红一白两束细穗的流苏。
陆惊鸿心旷神怡地坐在一边的走廊上赏月,时不时看上他们两眼。
面斗拿出三张纸符,一咬自己的中指,将鲜血密渗而出的中指按在符上画了两圈咒印。然后对身后的两人警告道:“退后。”
高副官一听,立马跳了十丈远。
面斗半阖着双眸,用食指捻起一张纸符面朝井口,感受着夜风吹来的方向,将画着血印的纸符飞向井内。
井中毫无动静。
“喂,你到底行不行啊!”高副官站在十丈远的地方吼过来。
面斗忽视他的叫声,皱着眉又捻起剩下的两张纸符,双手相合将纸符贴在一起,冷笑道:“居然这么不听话,再送你两张!”
两张纸符又直直飞进井中,两秒后,的声音断续地从井底传来。接着,一群深灰色的老鼠“吱吱”着争先恐后地爬出井口,四处逃窜。
“哼,想跑。”面斗拿出放在一旁的黑色暗花瓷瓶,打开木塞,口中念道,“式阳怀阴,横向鬼间;络新织臣,纵我之令!”
刹那间,瓶口冒出一缕黑烟,接着一只巨蛛幻化而出。
远处的高副官看清面斗召唤出的是只巨大的黑色蜘蛛,吓得差点跪在地上。立刻屁滚尿流地跑到回廊上抱住陆惊鸿身旁的一根柱子,紧闭着双眼牙齿打着颤儿,大腿不停地抖动着。
“络新妇……”陆惊鸿眯眼看了看黑色的巨蛛,再看看一脸傲气但没有丝毫松懈的面斗,想必井中的妖怪定是个难搞的角色了。
“还不出来么?”面斗双眼还是紧紧盯着井口,低喃一声。
络新妇伸开四肢将灰色的老鼠狠狠抓住,扯裂它们的头颅,乌黑的鲜血从细细的脖颈喷出,倾洒了一地。然后又不住凶狠地用嘴撕咬啃噬着老鼠的残肢,三两下就将老鼠们满地尸体嚼入腹中。
很快,整个宋公馆的后花园鲜血淋漓,黑色的迷雾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
面斗见络新妇将院中的老鼠解决了个干净,又念咒将它回了瓷瓶里。虽然络新妇的威力很强,但凭它嗜血狂魔的本性,难以将般阳童子从井底引出来。他转着指骨间的铜戒,映射出清冷的月光,心想倘若此时哥哥在这里,事情要好办的多。
思虑间,面斗忽然将目光转向了不远处认真看戏的陆惊鸿。他不太清楚陆惊鸿到底是人是妖,但他的血液似乎确实与常人有异,他的血可能正合底下那位的胃口。于是大声说道:“陆先生,借你东西一用。”
陆惊鸿被面斗一点名,还没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