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卯不等前辈反应一鞭子抽下去,突然想到个好主意,其实可以点了穴再施刑,就不怕这傻子又犯熊了。可这一鞭子下去,丙戌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抗拒,真的一动不动地乖乖趴着。
癸卯也愣了片刻,可一算时间,再不施完刑命都难保,只得狠下心继续鞭打。
三十鞭很快打完,纵然皮开肉绽,丙戌自始至终再也没乱动过。癸卯将鞭子塞回前辈手里又是一番赔礼道歉,赶紧将人送出了院子。
他擦擦头上的冷汗:总算捡回来一命。
回头一看,丙戌仍保持原样趴在条凳上。
癸卯紧张问道:“丙戌?”不会打死了吧?
丙戌微弱地应了一声:“唔。”仍没有动。
“好了好了没事了,可以动了。”癸卯忙道。
丙戌如获大赦,再无力维持,手一松,从条凳上栽倒在地。
癸卯见他摔到伤口,心头就是一跳。小心将他扶起来,见身上才愈合的伤口又裂得狰狞,忙抱着他回房里放在铺上。一边替他上药,一边想着刚才的情形。丙戌赤手空拳,居然能与三位前辈抗衡,实力果然惊人。可前辈要罚他,他就不肯受刑,为什么自己打他的时候,就乖乖受着呢……
正胡思乱想,听得丙戌虚弱的声音:“癸卯……你受伤了……”
癸卯后知后觉回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插着几根无关痛痒的飞箭,忙随手一拔扔在一遍,心里却是一动:“都这时候了,还管我?”
丙戌看他膝上伤口处流出血来,想也不想从自己身上伤口处抠了草药覆上去。
癸卯被逗笑了:“又不缺药,我自己会上,你别添乱了。”
丙戌:“哦。”
癸卯一边包扎,一边考虑着怎么问出自己的疑惑。是该问“知不知道为什么被打”,还是问“我打你了你不讨厌我吗”,亦或是“为什么我打你你就不还手”……
他心里装了事,便不如平时话唠,丙戌虽然几乎从不开口,也察觉到气氛不同往日,小心问道:“癸卯,你生气了?”
癸卯一呆:我又没被打,怎么轮得到我生气。
丙戌又问:“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他埋在枕头里,声音发闷,唯唯诺诺地道歉道,“对不起……”
癸卯一时内心有些复杂:“是我动手打了你,你跟我道什么歉。”
丙戌道:“我做错了,你打我是应该的。”
癸卯在心里叹口气,暗道:你根本不知道是不是有错,为何如此笃定。
他摸着丙戌的头,看着他脆弱无助的模样,一时有些心疼,问道:“丙戌,你为什么这么信我?”
我和你明明一点儿也不熟。
我压根不知道你根本不和我住一个房,没和你说过几句话,也没记住你的名字。
你呢。
你为何总在我房门口独坐整夜,为何珍藏着我随手塞你的蔗糖,为何怕我生气,为何不质疑我,为何反抗其他所有人,为何只对我的命令奉若至宝。
你忘记了一切,为什么独独记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