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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便要回雍城,朝廷征调的期限仍旧是一个月。但这次我却要提前将兵马征调完毕,带着两万多人马一同踏上归程,这比来时更加拖沓。
林跃对于我带兵回雍城的决定并不太支持,当赵康玥得病的消息传开,很多事都趋向于明朗。很多人看来,有人是要趁机调我回雍城置我死地。几天下来,包括林跃、胡大河以及容和等人都在劝我留下,但我仍旧态度坚决要亲自押送涪陵王回雍城复命。
十月二十六,在出征离开雍城两个月后,我踏上了归途。随我一同回雍城的还有雍城的两万降军。我刻意没有带江陵的守军,就是要给朝廷一种我这路兵马随时都可能会反叛的假象。果然,在我带兵离开江陵不到两日,楚军便撤出江口,一路尾随而来。
从江陵到雍城,这一路上有几座军事重镇,但都是趋向于防守。我亲率兵马回雍城,所过之处没有任何地方官敢过来献殷勤,谁都看得出我是来者不善。只有过黄安时,地方的林县尉又带人来“劳军”,这次他不但送来猪羊,甚至还有过冬的衣物和被褥,比之前在江陵征调上来那批还要多。虽然我对林县尉这种喜欢拍马屁的人实在欠缺好感,但不管怎么说也是他为我解决了难题。
天气越来越冷,随着兵马临近雍城,我心里也有了挂念,尤其是在驻军荒野夜静无人时,我总会想身在雍城的苏菡儿。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爱,但或许只是保护,只有见到泠奴时我的思归之心才能少一些。想到苏菡儿心头挂念的未必是我,心中会有稍许的失落。
冬月十二,兵马行至澶州,从雍城得来消息,赵康玥有病危的倾向,朝中礼部已开始拟定谥号,左丞李沅隆有承载两相府统揽大权之意。便在这时,有两封信送到我面前。一封是朝廷的诏书,命我将大军暂时驻扎在澶州,独身回雍城复命。还有一封是苏菡儿给我的“家书”,一封很简单的家书,里面除了一首诗,只有几粒红豆。
家书是在我拿着圣旨犹豫不决时云月送来的,她很不识相地打开了信,将信上的诗读了出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她读完,斜着头很好奇看着我,“很有深意,可到底是何意思呢?”
我不记得这首诗何时被我誊抄下记在何处,大约是苏菡儿日常整理我的东西,无意中翻出来,读着有感便誊写下来寄给我。那几粒红豆,云月根本不认得。大约只有苏菡儿这样本身就生在米粮世家的大小姐才会认得这么生僻的粮食作物。我把信拿过来,语气有些不善道:“你师傅没教给你私拆别人的信件是很不礼貌的吗?”
云月想了想,才一本正经摇了摇头。我很奇怪云月的师傅到底是怎样的人,能把云月教的如此“超然脱俗”,又不禁想起白世宁口中那句“真像”,难道白世宁跟云月的师傅真有“一腿”?
将家书收好,我道:“有机会定拜会尊师。她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想来是世外高人。”
云月点点头像是同意了,但看她空泛的双眸,我知道她又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