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正好奇剑舞双绝有何等不凡之处,一名将领之人持剑进帐,行至大帐中央对赵恪施礼。等她侧身对我施礼,我才发觉那是一名婀娜多姿的少女,她身着甲胄,行止间有叁分男儿英气,玉面清容眸光清澈温婉尔雅,虽无倾城之貌,却让我忍不住心生怜惜。
赵恪笑着吩咐道:“泠奴,今日太子前来,你便舞剑一曲以助酒兴!”
“是。”她声音很娇柔,语声带着对赵恪的惧怕。长剑破鞘而出,斩风而舞,才只是一个招式,在场涪陵军将领无不无不屏气凝神而望。泠奴的剑舞之技早已名声在外,他们与我一样今日有幸得览,这些人或许曾幻想赵恪将泠奴相送成就佳缘,但今日泠奴因我而舞,我虽心不在此,还是为泠奴的舞技所折服。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泠奴不是项庄,她即便剑法出奇也无从伤我。玉人身姿柔韧如彩凤起舞曼妙多姿,女儿家的柔弱与剑的刚强相得益彰,我尽量不去正眼相望免得心生涟漪延误大事,反倒是我身边的剑术大家云月,侧着头一副不解目光瞅着起舞的泠奴,似在好奇如此华而不实又出奇慢的剑法如何能伤人。
一曲剑舞结束,在场涪陵军将领纷纷叫好。泠奴则收起剑势俯身对赵恪行礼,赵恪吩咐道:“你陪太子同坐,为太子添酒。”
在场将领全都用杀人目光打量我,我紧忙推辞道:“不敢有劳郡主。”
赵恪大笑道:“泠奴虽为本王义女,但非郡主,不过是个奴婢罢了。”说话间泠奴已到我身边,缓缓伏低身子跪坐在我同席的坐垫之上,拿起酒壶为我斟酒。这一幕同为在场将领所望,坐在我对面的徐斯满面杀意,他本就为涪陵王大将,在他以为泠奴早晚归他所有,却未料今日赵恪以泠奴来笼络我,他自然心有不甘。
泠奴将酒杯呈递到我面前,身子靠过来我伸手便可将她揽入怀中,但我规守礼法并未有任何不敬之处。接过酒杯,我对她微微点头道:“有劳。”也许是我的相谢令泠奴不安,她脸上又露出很复杂的神色,颔首不再望我。
接下来是按照赵恪的吩咐,在场将领纷纷上前对我敬酒,赵恪有意要以美酒和佳人令我醉在涪陵军大营,为他明日轻取夏口乃至江陵做准备,我佯装不知。最先上来敬酒的是韩洛,韩洛亲自为我斟酒三杯,我与他共饮倒有几分惺惺相惜。韩洛退下,第二个上来的是之前便对我有所愤恨的徐斯,他提着酒壶上来,目光却落在我身旁跪坐的泠奴身上,神色对我颇为不屑。
徐斯上前道:“本将为太子敬酒了!”
我双手将酒杯呈递上,徐斯却没有马上为我斟酒,而是自斟一杯,这惹来在场将领哄笑之声。等他转过头对我敬酒,神色中的傲慢,倒好像是我为他敬酒一般。他刻意刁难我,酒水满盈之后甚至洒到我袖子上,他哈哈一笑道:“倒是本将有些醉意,太子勿要见怪!”
我脸上一直带着笑容,闻言突然神色阴冷下去,用灼灼的目光打量他问道:“是吗?我看,倒像是阁下有意为之。”
我神色的转变,不但徐斯未料到,连在场的将领和赵恪也始料未及。赵恪说项道:“太子勿怪,徐将军,还不给太子赔礼道歉,自罚三杯?”
徐斯没想到我刚才还对他恭敬有加,突然间便转脸了。他瞪我一眼,道:“是本将的过错,请太子饮下此杯!”
我突然大笑,笑容中带着阴冷和怒火,之前的卑躬屈膝在这一刻突然烟消云散。我冷喝道:“徐将军此杯,怕是一杯穿肠毒酒吧?”
徐斯一怔,所有人都在看他,他怒道:“太子莫要血口喷人!”
在场徐斯的部将,愤然起身怒视着我,双方甚至有动刀剑之意。我带来的侍卫也不甘示弱,双方剑拔弩张对峙着,此时方鹤信从席位后跑出来,摆手道:“诸位将军,和气为先,和气为先哪!”
刚才只是稍稍的冲突,我斜眼瞅见外面有刀斧手身影晃动,可见赵恪对我今日前来并不放心,随时有要杀我之意。我仍旧举着酒杯,将酒杯示意与在场之人,对徐斯道:“此杯若然无毒,徐将军可敢当众饮下?”
徐斯满面愠色,闻言喝道:“有何不敢?”伸手接过酒杯,即将入口却突然迟疑,虽说我刚才呈上酒杯接酒,还有他倒酒都在明面之上,但在之前双方剑拔弩张之时他视线曾有偏移,不敢确定眼前这杯酒是否被我动过手脚。
我冷笑道:“阁下不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