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淳于扬在唐缈从昏睡中醒来之前不打算离开厨房,离离对于木工活一窍不通,而周干部实在笨手笨脚,刚开始劳动就一榔头敲到了自己的大拇脚趾上,差点儿没残疾。
到了后来,淳于扬实在看不下去(也因为司徒湖山秉灯夜烛,声如雷震)着手帮忙,这才算是步入正轨。
日出时分那桥主体完工,等唐缈醒来时已经大功告成,正处于装修阶段,司徒湖山在厨房进进出出,就是为了再找点儿什么材料添补添补。
唐缈受邀去参观工程学上的奇迹。
那桥就横在客堂外面,由四块长短不一的门板接起来,看着就像个破烂货。唐缈上下打量,叹息说:“你们几位差点儿把我家拆了,结果只做了这么一个东西?”
淳于扬也是睡眠不足,眼下有青色的暗影,在边上揉着太阳穴说:“你行你上啊。”
“我又不急着出去。”唐缈笑了笑,“别说门外那个摇摇欲坠的玩意儿,就算你们造一座钢筋水泥大桥,不交出钥匙还是跑不了!”
淳于扬突然抓住他的手。
唐缈想抽回来,对方却紧紧钳住,唐缈放弃了:“你干嘛?”
淳于扬凝视他的指甲:“你手上的黑线好像又扩大了,半夜我去看你时,它们只有丝线一般粗细。”
唐缈想夺回手:“行了别管了,反正挺美的。”
“美?”淳于扬冷笑,“唐缈啊,别管什么钥匙了,趁还活着,多给自己烧几刀纸钱吧,连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唐缈怨毒地瞪了他一眼,却发现和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恰恰相反,淳于扬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
一股凉气沿着唐缈的背脊升上来,他不自觉又望向了手指甲。
淳于扬说:“自求多福。”
这时候有人插嘴:“你们到底是想谈恋爱呢,还是想继续听我老人家介绍工程?”
猜也知道是司徒湖山在表达不满。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谈恋爱?”唐缈说,“我们明明在很认真很严肃很郑重地不带任何感情地谈话、谈话、谈话啊!”
“不谈恋爱牵小手干嘛?”司徒湖山严肃驱逐,“出去!”
唐缈甩开淳于扬,后者继续沉重地盯着他,他如芒在背,将双手插进了口袋。
“你从姥姥身上继承了什么?”淳于扬不依不饶,凑近耳语。
“放屁。”唐缈小声说,“跟姥姥有什么关系?”
淳于扬说:“到唐家的第一天我就发现姥姥的十根手指头上都缠着胶布,我曾以为那是干农活前的保护措施,或者因为皮肤皴裂,现在想通了,那是为了遮住她的黑指甲。”
“别瞎猜!”唐缈有些烦躁。
“到底是什么跑到你身上去了……”
司徒湖山吼道:“都说不要谈恋爱了还谈!还谈!还谈!你们让我这个总工很压抑、很苦恼、很多余啊!”
唐缈认输:“行行行,您说您说。”
司徒湖山叉腰,开始说他是怎么含辛茹苦艰苦卓绝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忙忙碌碌筚路蓝缕废寝忘食鞠躬尽瘁夜以继日夙兴夜寐披星戴月栉风沐雨分秒必争不辞辛劳劳而无怨仆仆风尘搞这个大工程的,他付出了多少多少多少,得到的只是些许些许些许……
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