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
“不都说是炸/弹吗”
“怎么可能,这年头地铁查那么严,我看他就是吹牛皮。”
“咱们先走吧~”
“没事儿,炸也炸不到咱们啊,前面那么多人的呢。”
袁铁二人对视一眼,出事了。
方才黄小姐眼见两人摔地,慌慌张张便去拉被酒保压在身下的伍六一:“伍,伍先生……你不要紧吧?”
伍六一倒在地上,剑眉拧起,虎眸微红,双唇紧闭,似乎在忍受某种极大的痛苦。脸颊被玻璃渣划了一道血痕,细密的汗珠趟过伤口,汗水里的盐份让他的面孔不自禁地微微抽动了一下。
黄小姐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她再如何见过世面,终究年轻。商场上无论暗地里如何腥风血雨,明面上可绝没有这样挥拳斗殴的场面。一眼扫过,只见满地碎渣,不知伍先生周身上下伤了多少口子,摔着这样重又该有多少内伤,会不会还有骨折什么的。
王老板是个老江湖,起起伏伏才有了今天。资金链短缺的时候,也曾被手下一群民工举着钢筋围堵数日。他一见对方两派分明,人数众多,晓得不好惹。赶紧上前拉住黄磬音,压低声音道:“黄小姐,这里乱得很,你先跟我走。我回去叫人来送小伍去医院。这事你得听我的!”
黄磬音一把甩开他,泪水起,眼角一抹煞色:“员工出工伤都敢弃之不管,ehs考核成绩别是塞钱买的吧!”
王老板急了:“这怎么算工伤呢。”
黄磬音厉声道:“他陪你一起接待甲方,属公务,怎么不是工伤!”
“你们还好吗?”年轻的男声突然插入。王老板和黄小姐齐齐回头,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秀气男子居然一手提起酒保,又一手提起伍六一,两个壮实的大汉在他手里如拎小鸡一般,轻送把两人安置在旁边椅上。
黄小姐赶忙冲过去:“走,我送你们去医院。”
那头,两派人马已经吵上了。
“以后再敢抢我们的水龙头,弄死你们!”说话这人为了加强语气,夸张地挥动着手里的空酒瓶。
“取水点又不是你家开的,这么有本事别住工地啊!”应答的找了一圈,顺手拿了个磕坏的红酒杯,将锋利的玻璃破面儿迎向对方。
这些在外打工的,很多都来自同一个村,亲戚带亲戚,老乡帮老乡,他们凭借这种天然的连带关系成为小团体,在遥远的他乡互相帮衬,在被人欺生时为自己争取权益。如今,两边为了抢工地边洗漱用的公用水龙头,再一次剑拔弩张,人世艰苦当真令人扼腕。
中国素来爱看热闹,所以酒吧的客人都乌泱泱围在旁边,迟迟不肯离去。动手的那派失了道义,于是许多人都站到了他的对立面去。
“搞什么,撒酒疯回家撒去啊,动手算怎么回事啊。”
“就是,那个被酒保砸到的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回头治安拘留,动手的一个都跑不了!”
全场口风转向一边,另一头顿时气势大涨,七嘴八舌之下,直把对方骂得面色涨红,青筋暴起。说不过,那就只好打:“怕什么,伤了我出医疗!今天不辩出个结果来,难后以后咱们就一直矮他们一头做人吗?”
两边共二十来号人此时举椅者有之,抡酒瓶有之,赤手空拳有之,甚至还有一个拿着块板砖,也不知道他怎么带进来的。这要打起来,谁能不遭殃。围观的立时便开始往后缩退,预备情形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