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贾赦从锦被中伸出来的手,相比往日的白皙光滑,此时手上有些小伤痕,应是之前帮忙拎水桶灭火留下的,但依旧带着种难以形容的贵。
崔宇眸光僵了片刻,抬手将贾赦手往被窝中一塞,又弯腰掖了掖锦被,沉声道:“你这手都还带着热,刚退热别胡闹了。这事,你也算功过相抵。”
“别……”贾赦抬眸瞥眼崔宇,声音不见往日响遏行云,雄壮高亢跟个小公鸡啼鸣似的,多出一丝喑哑,瓮声瓮气的:“别逗我了,琏儿他们来看我的时候都说漏嘴了,我这次给人赔钱是不对的。”
“是不对,”崔宇不假思索的应了一声,沉声道:“但你现在又是想一口气吃成胖子不成?每个人的出身背景,生活环境便注定了他有时候的言行。”
贾赦抬眸看了眼崔宇,吸吸鼻子,焉啦吧唧道:“可是你就差一步一步喂着我吃饭了,我还把事情搞砸了。现在还要你还要余先生大牛他们帮我理后续工作。”
“那你就赶紧好起来,自己去处理。”崔宇忍者伸手揉揉的欲、望,依旧语重心长,摆出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认真教育道。
“真的,犯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看了眼贾赦,崔宇缓缓道:“我也犯错过。”
“真的啊?”贾赦闻言,倒是来了些神,力的拍拍床沿,示意崔宇坐下来慢慢说,边道:“我不信,你那么能耐的,履历漂亮的堪称本朝第一了。”
深深吸了口气,崔宇嗅着苦涩药味中的一抹清香,看着贾赦眼眸里的希冀与迷茫,努力将脑海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压下,问过笔墨纸砚,得到人回复贾赦现喝完药,神还算不错的情况下,缓缓移动了身形,带着抹郑重坐在床边。
贾赦见送上了茶水糕点,顺带挥挥手示意屋内其他仆从退下。现如今说黑历史呢,不需要那么多人围观旁听的。
崔宇只是说给他一个人听的。
喝口送上来的茶,崔宇垂首敛了嘴角露出的一抹笑意,而后望向贾赦,不急不缓道:“之前便跟你说过了,我因为穷,想着节约结果把好好的禀米给浪了,对吧?”
“嗯。”
“虽然后来更改了,但其实这种穷的思维还是深深烙印在我的言行举止,为人处世中的。”崔宇原以为说起过往多少有些尴尬羞耻,但想想,却也没什么。
“翰林院生活倒是尚可,周围大多都是寒门子弟……”说着,崔宇脑海浮现出一个人,看了眼贾赦,低笑了一声:“说来也是缘分,我先前也见过敬道长一回。”
遥遥望过一眼。
贾敬将从五品的朱衣官服硬是穿出了华贵之气,双手插在袖兜里,活像话本里《包青天》中那贤明的八贤王缓缓而来。
多么矜贵!
多么温文儒雅!
完全是他心目中贤者代表啊!
可惜转天就听见贾敬是来辞职的,出家为道,道家度牒都考出来了!据说将度牒扔在了翰林院掌院文学士的桌案上,然后挥一挥衣袖,潇洒无比的走了。
崔宇回想起来,至今还哽着一口气。他现在有机会见过贾敬,正面的,近距离了,没像当年隔着十来米,很模糊,就看过一眼,然后就再也不相信话本了,话本都是骗人的!
“可讨厌了,我敬哥明明是靠实力得了庶吉士,没准还被皇帝叔叔压过名次呢。”贾赦闻言,带着厌恶:“那些穷酸排挤我敬哥。亏那掌院还有脸舔着什么师兄名号,结果呢,我敬哥在翰林院呆了快六年了,闲得都长蘑菇了,无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