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就已经到达了龙门峡谷前的小镇。小镇虽小,却极为热闹,来来往往的商团总归要经过这里,甚至连西域商会也在此处专门设立了守卫。
三人在此备足了所需物资,又用过晚膳,各自回房休息。
入大漠前的最后一夜,大部分人都会选择舒舒服服地洗一个澡,入了大漠,连喝的水都必须点滴珍惜,更别说有足够的水源洗脸擦澡了,若是死在了大漠,这便是人生中最后一次沐浴。
谢洗得很仔细,很干净,甚至特意将发髻拆开,将过肩的长发也洗了一遍。店家细心地在澡水中放了药包,里面置了些安神顺气的药材,有助于客人的睡眠。
谢泡得有些昏昏然,直想就这样睡过去。想起凤齐白天的情形,他又有些担心,索性起身换好衣物,直接去了一趟凤齐的房间。
恰逢凤齐也刚出浴,长长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披散在外衣上,发梢在地板上沥出一地的水迹。
“赶紧将头发擦干,不然要着凉了。”谢见状,从木桶边拿起汗巾,赶忙将凤齐按在桌边,熟练地挽起他的长发,一点一点用汗巾沥干发丝间的水分。
那动作熟练又自然,就好像做惯了一般。
凤齐坐得直挺挺的,只觉得自己心也随着谢这温柔的动作而越发地柔软:“阿你常常给人擦头发么。”
“小时候我弟弟调皮,经常披着湿发四处跑,我只好拿着汗巾追在他后面跑。”
“阿你还有弟弟么,未听你说过。”
“小时候失散了,不提也罢。”谢绞干汗巾里的水,又继续擦着凤齐的长发。
“你和叶嘤之间的事,也是不提也罢?”凤齐转过头,烛光下他的眼神灼灼,竟让谢生出避无可避之感。
“这是……”谢刚要开口,又被凤齐打断。
“这是你的事,我不该过问?”凤齐眼角微撩,看着谢,将他话堵在口中。
谢张口无言,看来真教凤齐猜中了,他打算开口说的的确是这句无误。
凤齐伸出手掌,贴在谢胸口,湿润的黄檀念珠挂在腕子上,发着盈润的光泽,柔软的掌心下传来规律的震动。
谢自己也是刚洗完头发,水珠顺着发根悄悄地濡湿雪白的衣领,通过微微敞开的领口几乎能够瞧见他致的锁骨,看起来秀色可餐得很。
“若你和叶嘤商谈之事与我半点关系也无,我便不再过问此事,如何?”凤齐直直地望着谢的眼睛,毫无妥协,毫不回避,气势之强,压得谢一时竟然忘了回答。
谢回视线,将擦干的长发披回他的身后,然后笑了出来:“我不说的话,你能拿我如何。”
凤齐语塞。
他还真不能拿谢如何,论武力,十个凤齐绑在一起也不够谢一个手指头;谈手段,难道他还真舍得对谢下药不成;讲道理,谢已摆明了就是不说,道理何用;装委屈……这……凤齐扪心自问,还真是装不出来。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拍拍自己的肩,留下一句“该当如何,就是如何,你安心休息,切莫胡思乱想”,便出门而去。
凤齐气得直咬牙。可惜,咬牙也无用。
谢出了凤齐的房,转身就进了叶嘤的门。
叶嘤像早就料到他会过来,自饮自酌地喝着一壶小酒,就着两盘下酒菜,神情看似惬意,眉宇紧皱却不见半点放松。
谢坐在桌边,将叶嘤推过来的酒杯又推了回去。
叶嘤拈着杯子,往自己口中倒,还送了个评价给谢:“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