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好似那一刻方才混沌初开,理智回炉。
清明破开一切冲进他的大脑,食指的疼痛使他满头冷汗,却使他格外的冷静下来。
杜寒在电话那端大声嚷嚷着什么,江承破天荒地没有恼,只寒声令他十分钟内带急救团队过来,原因只说自己手指断了,没等杜寒惊问怎么回事,扔下电话转身走到单间外的盥洗室。
他手脚并用地撕开衬衫简单地把手指扎了一圈,随即接了温水,拿了毛巾就回房。
屋里光线昏沉,仅有的亮光从通风口渗进来,被子因他临走时匆忙掀起挂在床尾,青年带着青紫手印的脊背裸露出来。
江承似乎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觉了自己的杰作,沾着水的毛巾蹭过青年的肌肤,昏迷不醒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反应。
……这场景就宛如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的那晚,他拿着枪逼他就范,顾声看到他手里的枪时眼里简直有杀人的欲望。
他后来多次亲眼见过顾声杀人,才有点明白过来那天他眼里的东西。
那天后半夜羸弱的年轻人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明艳动人的眼睛不知被泪水冲刷过几回,江承在旁边一躺睡得通体舒泰,起身就去了老爷子那,第三天回来发现大事不好了,那伶人仍在原处,不省人事,江承一试他体温,跳起来拿床头的电话拨给杜寒。
不料那个本应昏迷不醒的人挣扎着就要起来,硬是不许他叫医生。
江承拿着电话逼问他,顾声意识模糊,被逼得无法,下意识地把自己的身体往被子里缩了一点,几乎崩溃地喊,我不能这样见人!
他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江承当时却觉得分外动听,又硬是抓着被子在他的喉结上亲了一口。
所以他赶在杜寒到之前先替顾声整理一下,另外替他拿了衬衫和长裤,当他勉强将人拾齐整放回被子时,江承猛然觉得自己有点难以面对那个人。
杜寒到得很快,看到江承失魂落魄地站在外面,一箭步冲了上去:“江少!你手!你手?”
他说着就去翻江承裹着布条的手,江承猛地把手一扬:“……人在里面,你先别管我!”
杜寒瞪着充满血丝的眼睛惊愕地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屋里跑,挥手招呼后面跟来的医生:“抬担架!其他人别跟我!林医生!小李!江少的手!手!”
不料江承直接拦住了后面的医生,朝杜寒摇头:“他不能出使馆。”
杜寒在门边猛地一顿,所有医生护士的目光瞬间汇聚到他的身上,杜寒紧盯着江承,半晌一点头:“……小王,你去把急救车上的东西都搬过来。”
江承被杜寒强行逼到医院动了手术,警告他除非他不想要这半根手指了,这类手术国内技术仍不成熟,所幸江承的损伤程度勉强能做骨折处理,只是预后效果难以估计。
他刚被外科汪主任推出手术室,老汪正开口叮嘱他,却听外面稀里哗啦一阵响,守在门外的两个江承的勤务兵就喊起来:“站住!你”
病房门被猛然推开,宋昭应声而入,方凯身着警署制服紧随其后,汪主任的视线在躺在病床上的江承和两人之间飞快地一掠,随即打声招呼,错身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