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借古讽今的意味几乎是纤毫毕露地往外渗。
江承骤然凝神,屏息往台上望去。
他在过去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里,仅凭想要更加接近那个青年人的一腔热血,他几乎把顾声常演的折子戏倒背如流,甚至归功于这种全天候的浸yín熏陶中,还培养起了对这种唱作艺术堪称可敬的鉴赏能力。
譬如这个时候。
他破天荒不用别人给他说戏,全凭自己领会到了其中的曲折意味。
江承看着那个藏青外衫的清瘦身影款步走到台前,心里隐隐升起了某种来之莫名的预感,似乎这一次他离他想要的东西真的很接近了,那个人遥遥站在几丈外的台阶前,却又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一般。
这是江承从来没有的感觉,他从来都是不懂顾声的,不知道他在执着什么,也不理解他到底在坚持什么,他一切的执着和坚持一度或者说一直,在江承眼里都是不可理喻莫名其妙的。
江承用他一直以来贯彻的方式对待他,他愿意拿命喜欢顾声,拿命守他一辈子,顾声就得感恩戴德地受着。这是江承与生俱来的地位和身份所带给他的权力,他的意志凌驾于其他人之上,他从不考虑也无需考虑顾声的感受,因为顾声所需要做的一切,只是服从他的意志而已。
江承这辈子,直到这一天,才模模糊糊隐隐约约地察觉到,顾声之所以至今吸引他至深,绝不是他生就风华绝代一张脸。
那段开篇念白一字一句地落进耳朵,恍然间若洪荒初开,心里某个曾经固若金汤的地方,某些根深蒂固的意念,正在于毫末之处土崩瓦解,势不可挡。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终于写到这了,点题了哈哈哈(笑cry)
这首渣词是我自己填的,大概有三四个平仄错了吧……才疏学浅,硬填要以文害意,大家将就看,当然能帮我填那最好啦哈哈哈[二哈]
第31章刑场
31.
座上听出这一层的高官、军阀代表们想必不少,一时满座皆静,竟无一人出声。
顾声和江续排戏时显然不想出现所谓“以意害文”的情况,这戏不论唱词还是韵白,从演员唱念做打到配乐托嗓协奏,皆有将其完全视作通俗作品看待的可圈可点之处,尤以第二折的《匹马追敌》为甚,侯培贵工架功夫底蕴十足,干脆利落,沪上本就偏爱做打,讲究“看”戏而非“听”戏,这一番高潮迭起,喝声亦是浩浩不绝。
而顾声本人除了第一折的短暂露面之外,主要在第三折出场。这一折主讲将军得胜归来歌舞升平的盛况,顾声专的唱功并未被刻意突出,仍以做打为主,布景则完全摒弃了传统设置,启用更符合沪上潮流的新式舞美,台上仿若鎏金镶玉,美不胜。
站在台前追光汇聚下的顾声当真是风华绝代,明黄的戏装花团锦簇,水钻头饰熠熠生辉,却完全掩盖不了盛装之下青年名伶的风姿神|韵,一曲《霓裳舞》罢,衣袂飘然落下,满座皆惊,怔愣一秒,陡然爆出钟鼓齐鸣般滔天的喝!
而就在人们的情绪被推到制高点时,情节急转直下,二胡凄厉拉响,帷幕落下,再定睛看时,台上只有将军一人登高独倚,而美人在第二层幕布后,且歌且舞,灯光变换,一时间如梦似幻。
这是此前京剧中从未使用过的表现手法,将两重人物分别在舞台上同时展示,以此营造时空之感,此前江续和顾声在排戏上的探讨也大量集中在了这上面,因为没有先例,江续几乎打算放弃,而顾声对这个点子极为赞赏,坚持保留,并且当真劝动侯培贵把这出一同演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