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直接把他从酒馆里头捞出来,拿手铐一铐塞进座舱,前后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就把江承按在了他老子跟前。
江承酒醒发现自己躺在祖屋大堂里的那一刻,真真是杀了江续、把这一家子统统拖出去毙了的心都有。
这是拿他当什么?
这他娘的是拿他当厕纸!想用用,用完扔!
江承当时就暴走了,江家大宅那整两天方圆十里近不了人,充溢着鸡飞蛋打你死我活的□□味,江知涯按兵不动寸步不让,宋淑珍哭得梨花带雨嗓音凄厉,在津州城连绵不绝的秋雨声中一声尖叫:“江承!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一切都是谁给的!!”
那一声就跟那天罕见的暴雨似的一盆凉水兜头扣下,让掀桌砸屋完了摔门就要走的江承刹那噤声停了步子,赤色的双眼沉沉地从眉骨下抬起,冷冷地看向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宋淑珍指着他冷笑起来:“你们姓江的就是没良心的东西!一个个的白眼儿狼!江承,你以为你现在的有的都是你该有的?我告诉你,没有你姑奶奶我,你老子现在也就是流窜在东南沿海小偷小摸的二流子!你跟我拿乔?……”
“淑珍!”江知涯厉声一喝。
他那一声雄浑而又威严,江承都被喝得一愣,宋淑珍浑身剧烈地抖了一下,咧了下嘴,扶着半边掉下来的发髻转过头去,从胸腔里发出极深极沉的响声:“哦……好啊,你……江知涯,你是什么东西我跟了你这些年我还不知道吗?你就是在利用我!你就是想让宋家帮你领兵一方才娶的我!你在乎过我吗?你在乎你亲生的儿子吗?你就喜欢外边那群野女人!喜欢她们下的野种……”
“你别说了!大家闺秀,说这些像什么样子!”江知涯眉头紧皱,似乎对她的话极为嫌恶,对江承旁边小心候着的老妈子招了招手,“过来!扶大太太去梳洗!”
两个婆子连忙小跑过来,却被宋淑珍直接打开,宋淑珍直视着江知涯怒喝:“你们都给我滚出去!你现在不让我说了?你做过些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啊?好啊,我宋家现在是没落,也没到指着你赏饭吃!正儿一天两天不在跟前你就着急忙慌地要另找别人掌事了?我告诉你爷俩,正儿回不来,姑奶奶我跟你们没完!”
她用力拿手绢一抹脸,恨恨地瞥了眼江承,又对江知涯阴地笑了:“……我把你以前那点事都抖出去,看看身败名裂千夫所指的究竟是谁!”
“我干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们!”江知涯左右一瞪两个婆子,“愣着干什么?把太太送回房里去!今天的事谁也不许对外透露半个字!”
宋淑珍的泼辣是津州的贵太太里只称第二没有敢称第一的,原因在于她那一辈的宋家人丁单薄,正房只出了这么一个幺女,上头四五个嫡出庶出的哥哥,从小是受尽千般宠长起来的,家里就没人说她什么不是,什么都随她性子来。
就连她当年下嫁江知涯,都是她一意孤行,宋家不得不作了妥协。
如果没这一层,江知涯即便攀上了这门亲事,能否在津州扎下根,都很难说。
然而于此的代价是即便江知涯不算倒插门,后来声势渐起彻底摆脱了宋家的控制,甚至宋家很多产业还需要依附江氏之后,宋淑珍依旧可以在江知涯面前摆尽脸色,江知涯就是动不得她。
贫贱之交无相忘,糟糠之妻不下堂。
更何况江知涯还有抹不掉的把柄一辈子留在在宋氏手里。
江知涯把江承叫到面前来。
江承犹豫了一下,在他面前站定。
那时候他的脸色是很不好的,带着宿醉的憔悴和未褪的愤懑,困兽般的神色笼罩在线条刚毅的面容上。身上还是在国外穿的便装,长裤裹着紧实的大腿入军靴,贲张的三角肌饱满地撑起上衣两肩,平展的肩头显得整个人比出国前甚至更结实挺拔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