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打火机的声音。”
“那也不是打火机,而且我不在床上。”她说,“你打来时我没有睡著。”
“宝贝。”
“别叫我宝贝,你忘了我的名字对吗?男人只有忘了女人的名字时才会连续两次用宝贝来代替。好吧。”她同意了,“新角色叫什麽?”
安东尼回想了一下刚才名单上的大量姓名,把其中几个随意组合,得出一些新的以供对方挑选。她在电话那头仔细聆听,手指对著桌上的玻璃杯轻轻弹了一下。“叮”,像极了打火机的声音。
“崔西,我喜欢这个。”她一锤定音,“把地址告诉我,还有主要情节。”
安东尼结束了通话,这件事就这麽定了。女主角有了著落,男主角也有了──尸体,他想,还得找些配角才行,他们负责为崔西.克拉伦斯提供各种证明。这些临时演员互不相识,彼此之间没有人际关系,安东尼只告诉他们各自应该知道的事,那些不该知道的部分对於警方的追问便可以坦然而逼真地摇头了。
整个过程花了不少时间,这使安东尼醒悟到确实不该和露比赌气,找个人抹去指纹比导演一部大片容易多了,何必自找麻烦呢,只为了给讨厌的家夥一点颜色瞧可不值得。然而这是最後一次了,将来这些麻烦都会理所当然地转交给露比处理。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能耐,安东尼心想,这才是真正的好戏呀。他再次观察了自己的手掌,尽管这双手与灵巧无关,看来只能干粗活,但也自有其优势──只要拨个电话就能轻松解决无形的难题。
安东尼瞧了一眼墙上的挂锺,现在是凌晨三点,装玻璃门的人四小时後才会到,而演员只需要两小时就能就位。从敞开的店门往外看,一条黑暗的小路通向城市深处,即便四周阒无人声,夜晚依然到处有光。有一阵子,安东尼神恍惚,仿佛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看到远处有一道白色的光。那是什麽,白光忽隐忽现,就像梦中的出口。这是他们这些人的写照,不需要被人了解,白天默默无闻,只在夜间和特定范围内发光发热。
安东尼对著白光看了一会儿,直到它消失,也许只不过是车灯的光。他找了把梯子,架在墙边,开始清理那些不请自来的蜘蛛邻居。
“有一个消息。”马克斯说。
“好的还是坏的。”奥斯卡心不在焉地问,心里在想肯定不会是什麽好消息,否则他六年来的连续坏消息纪录就完蛋了。
马克斯不太确定地回答:“不好说。”
“什麽叫不好说,好消息就是好消息,坏消息就是坏消息。”
“可难也会有些不太好的好消息,和不算太糟的坏消息啊。”马克斯说,“鲍勃.凯瑞投案自首了。”
“什麽?”奥斯卡意外地看著他,马克斯做了个“就是这样”的表情。“麦克……”奥斯卡感到的舌头跟不上思维,他有点结巴地问,“能给我一杯酒吗?”
“抱歉。”麦克说,“没有酒,可以给你一杯热咖啡。”
“那就算了。”奥斯卡揉了揉头发,没打采地东张西望,“这麽说我们可以结案了?你为什麽不能肯定它是好消息。”
“鲍勃承认雇凶,但说不清对方是谁。”马克斯说,“他喝醉了。”
“他为什麽突然想到自首?”
马克斯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因为现在酒醒了。”
麦克说:“他不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