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正提着小包裹,不知道脚往何处迈,一辆越野从停车位里滑出来,停到了他的面前。
车窗摇下,驾驶座上坐的是郑斐和。
车的副驾上还放着一大捧花草。
安康有些无奈,不太明白两人之间这奇怪的关系是怎么发展起来的,是从见面的那个晚上就注定了这份孽缘?还是在自己像是大脑短路一样,在危机情况之下给这个人打了求救电话之后?
明明不久之前还是陌路人,自己最难熬过的这几天,却偏偏都是这个大少爷陪着自己。而且因为这个人的出现,在安爸离开之后每一个长夜里,每每当他从睡梦中惊醒之后,都有一双眼睛关切的问询,让他不至于沦落到孤身一人的境地。这份心意,他很感激,甚至有些无所适从了。
他想,即使郑斐和说不用太过挂心,他也要做点什么,才能报答眼前人,还完这份情。
郑大少爷现在最见不得安康这幅有气无力的样子,连忙伸手打开了车门,打岔道:“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安康扯起嘴角。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除了郑斐和是个好人之外,他更确定的另一件事郑大少爷有时候是真的缺心眼。
比如现在,他刚刚坐上副驾,就急着献宝的郑大少爷,一点没考虑到合不合时宜,就十分得意地向他介绍起副驾上放的那一捧“奇葩”,嘱咐道:“你把花先拿起来,然后把安全带系上,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安康依言照办。
车开出了医院,安康才来的及仔细欣赏郑大少爷献的宝一捧中草药。
安康小时候爱跟着他妈妈方慧去逛草药市场给他爸买药,所以里面不少东西他都认得。看着眼前的艾叶、菖蒲、青蒿、龙船花、香茅、柚子叶等等等等,安康难得真心实意地笑了笑,道:“你这都从哪里找出来的?”和死皮赖脸揪着不走的郑斐和呆了一段时间,对方还陪着他处理完了父亲的大事,安康和他相处起来,态度已经自然、松快了不少。
郑大少爷还瑟呢:“我问过我妈了,她说这些扶正祛邪!就是这个季节有些不太好找,不少找不到新鲜的了,只能用干的代替。有些干的掉渣,我还特意拿去花店包了包。这样好看又实用!”说完了还一边打盘,一边伸手来侍弄,刚碰到,就脆了一片叶子,地往下掉渣。
郑大少爷佯装不知,缩回了手。
“……”被郑大少爷幼稚到的安康抱着他送的扶正祛邪的中草药捧花,哭笑不得。但一路上看着郑斐和耍宝,他那点伤春悲秋都溜得干干净净。不知不觉间,他俩就抵达了目的地山里的农家小院。
刚下车,郑斐和就又闹开了:“这小院不错吧?”
“恩。”安康看着眼前的小院,想起了自己的老家。
在他大概七八岁的时候,为了给父亲治病,家里的老院子就被便宜卖给了表叔一家。他妈拿着那点钱,坚持给父亲治病,带着他才来到了城市打工。没过多久,乡下拆迁,那小院子赔出了天价,不少来城里办事借宿在他家的人,都来劝他母亲回去闹一闹好分点钱。可他母亲认死理,说卖了就是卖了,硬是撑着没回去开那个口。不少人觉得安康人小,也不避开她,常常当着安康的面说他母亲傻、死要面子活受罪。安康虽是小孩,但早慧,这种时候,一句话都不会插。他心里明白,有时候,别人眼里的真实未必就是真实,就像所有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地劝他母亲回去分钱,却没一个人提起当初这房子是被大家一起压价卖给他表叔一家的。
他和他母亲都明白,回去了也无济于事,上杆子送脸让别人打而已。
进城之后,他母亲因为勤快能干,挣了不少钱。除开给父亲治病,家里的还生活好了很多。只是他读书这事并不太顺利,好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