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告别,没想竟是天人永隔。”
洛玄知道母后与父王并无情爱,二人的琴瑟和谐只是对这天下的逢场作戏,母后在这皇宫之中过得并不开心,她与自己一样是羡慕着自由、无拘无束的。本想着自己有了本事在外面立了足就把母后接出来,永永远远离开那乏味的伤心地,一起去阅尽那锦绣河山。却没想,一朝剧变,确是将母后带离了那宫墙,却是以这种形式。
这一跪,就是跪到了日暮西山。血红的残阳穿透层层叶林,将洛玄纤瘦的影子拉得极细极远,与那些晃荡着的斑驳叶影交织在一起,寂寥且孤独。
忽的听到身后树叶沙沙作响,由远及近,似是有人穿林拂叶而来。洛玄闻声转过头,只见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白衣公子信步走来,洁白的长靴在这泥泞山路行走竟还是一尘不染,手握着一把巧的折扇撩起了垂下的一缕枝叶,面带讶异地望着自己。想到自己连夜奔波必是形容憔悴,此刻仪容不整、额头约莫还留着血印,定是吓到了这位公子,洛玄只是一瞥又连忙转过头留了个背影给对方,温声道:“公子怕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家母的墓地。”
“啊抱歉,失敬失敬。”那人的声音清澈又似乎天生带着笑意,洛玄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那公子反倒走近了,敛了笑对着墓碑拜了几拜,又信手折下一枝杏花放于墓前,方才折返。
“谢谢。”洛玄垂下眼,轻声道。
没安静一会儿,又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踩碎了一地落叶。天心道人急急赶来,看到跪得好好的洛玄登时松了口气,轻咳一声肃然道:“十三。”
“师父。”洛玄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嘟哝道,“您,不打我啦……”
“你!”天心道人两眼一瞪,想到了什么又低声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十三,我问你,方才是不是有个白衣的俊俏青年来过?”
洛玄点了点头:“是有个白衣人,俊不俊我倒是没注意……大概是路过吧,还对着母后拜了几拜。怎么了?”
天心道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点古怪。
洛玄没有看见,又郑重地朝母后的墓碑拜了三下,站起身,双腿因跪得太久几乎失去了知觉,缓了好一会儿才踉踉跄跄地走到师父面前,下定了决心道:“师父,我只是回来看看你们,不想给你们添麻烦,你们没事我也就安心了……现在待在这个王都与我而言确实危险,我想,我要离开了。”
去看看母后无缘见到的那些旖旎山河,葳蕤风光。
天地浩大,总能有一个容身之处。
天心道人微微颔首。不是他真的狠心想赶这个小徒弟离开,但这才是于所有人而言最好的选择。
“所以……”洛玄抬起头,满脸希冀道,“这次可以让我把大花带走吗?”
“……想都别想。”
*
再次企图带走师父的灵犬失败,洛玄死了心,悻悻然只身一人御剑离开了王都。
一路南下,所到之处皆大街小巷张帖着他的通缉令。虽说并没有那么容易被认出来,但大摇大摆地行走世间还是让洛玄有些心虚,毕竟是行走的千两黄金呢。不得已只好用绷带将自己的半张脸裹了个严严实实,好似重度毁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