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废弃的十字路口。
沃特用手掌揉了一下眼睛。
“我睡着了。”他说。
“睡着的时间不长,你看起来很累。”埃迪悄悄把酒瓶放回口袋。
“你在喝酒?”
“喝了一点。”
沃特向窗外看了看说:“今晚我们要住在这里,去找个干净点的地方。”
“只要没死过人的地方就好,哪里都不干净。”埃迪说,“万一有卜伦诺家族的人追来,这里倒是个交火的好地方。”
“他们未必会追来。”
埃迪的目光也投向车窗外的废墟,在杂草后面有一堵断墙,墙上用白色油漆刷着些早已模糊不清的脏话。现在白色已经因为几十年的风吹雨淋变得肮脏不堪,一些赭红的斑点留在上面。
那是血吗?埃迪不太确定,不过这里曾是个血腥暴力的人肉屠宰场,任何地方染上血迹都不足为奇。
“几十年前有个叫迪基克莱夫的帮派份子,认为他的死对头在势力地盘的划分上对他挑衅威胁,于是纠结手下准备策划一件大事。就在这个镇上,他以一笔数额巨大的非法买卖引来对手帮派的十几个成员,在对方没来得及有任何作为的情况下进行了一场残忍的大屠杀。”
沃特听说过这个故事,这个故事不止现在骇人听闻,即使在当时黑手党盛行的黄金时期也是一件令人震惊的屠杀惨案。
他想,这个故事发生在哪里呢?传闻说是一个名叫“棘齿”的酒吧,不过现在已经找不到了。
时间像一个不老不死的健忘症患者,每一秒钟都在遗忘和销毁过去发生的事。
沃特不知道埃迪为什么突然想起这个故事,只是他似乎从这个残酷的故事中又看到了一种毁灭式的命运。一种心如死灰的感觉涌上他的心头,大概只有在这个没人的“鬼镇”里,想象迪基克莱夫的手下冷血扫射的场面才会产生这种消极情绪。
埃迪成功地激发了他内心深处的绝望和孤立无援。
他的搭档实在是个经验丰富的讯问高手。
“给我喝一口你的酒。”他说。
埃迪从口袋里拿出那瓶占边威士忌递给他。
沃特打开瓶盖喝了一口。他不像埃迪那么节制,自从绑架事件发生后,他早就有了轻微酗酒的习惯。
喝完这一口酒,沃特好像有了某种决心。
他把酒瓶还给埃迪,望着一只大胆地落在车前盖上的乌鸦问:“你想知道什么吗?”
“沃特,我知道你有很多心事。我很少评价他人,但你是个了不起的搭档,从不出错,不管什么时候都能长时间工作,好像根本不知疲倦。现在我们又重新在一起……工作……就当它是工作吧,你要不要把卜伦诺家族追杀你的真正目的告诉我?难道真的是因为老卜伦诺留下的暗杀令?”
“老卜伦诺死了,暗杀令早就不存在了。”沃特说,“这只是我的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