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李万成还是在和赵良极,拓养坤他们在闲聊,亲兵来报:“报,将军,官军来进攻了。”
李万成不耐烦的道:“进攻了就进攻了,有什么了不起,告诉孙和斗,用大炮把他们赶走。”
亲兵咽了一口痰,道:“大人,这次官军好象动静挺大,几万人要同时进攻一样。”
李万成一愣,官军从刚开始的大规模炮战以来,一直都是小打小闹,最多派数千人来试探一下,若沾不到便宜马上退走,这次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众人对望一眼,都兴奋起来,李万成马上道:“走,咱们去看看。”众人忙跟了上去。
还没等他们到城头,已经听见惊天动地的大炮声音,那是已方的大炮,同时还隐约听到官兵呐喊着冲锋的声音,李万成等人马上加快了脚步,小跑着上了城头。
到了城头,炮声隆降响起,震得人耳朵都要聋了,唐军的大炮竟然已全部在发射,众人大讶,要知道,唐军开始有一百多门炮,在这两个月时间,商洛生产的迫击炮又有一半运到了这里,现在唐军在前线的大小火炮加起来有二百五十多门,祁县城头放了三十门重炮,一百二十门迫击炮,这些炮同时开火,可以想象威力有多大。
李万成找到了孙和斗,问道:“怎么样了?”
孙和斗却听不清他说什么,此时大炮的声音已盖过了一切,孙和斗只好摇手表示不知道他说什么,李万成急了,跑到城头亲自朝下看。
他往外一伸头,顿时惊呆了,城下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官兵,正在往祁县城头冲来,唐军的炮弹如雨点般的落在了官军阵营中,无数的官兵被炸得粉身碎骨,要知道,祁县城头现在有整整一百二十门迫击炮,每分钟可发射十发炮弹,一分钟唐军就可以发射一千二百发炮弹,那要炸死多少人。
李万成口里呐呐自语:“疯了,疯了,官军疯了。”
此时最前面的官军已冲到了城下,十成人顿时少了七成,他们架起云梯往上爬去,唐军的火枪手居高临下,根本就不用瞄准,一排排的子弹射过去,这些刚刚只登上云梯几步的官兵就惨叫着倒下。
这时,官军的大炮才进入了射程,开始向城头轰击,李万成的亲兵忙把他拉了回来,不时有炮弹也落到城墙上,唐军才开始有了伤亡。
唐军的重炮马上反应过来,追着官军的火炮齐射,每一轮,官军的大炮都要报费数门,曹文诏铁青着脸,看着那些英勇的官兵一个个死在唐军的炮火之下,心如刀绞。
贺人龙,李卑,艾万年等人站在曹文诏身后,每个人都面如土色,从没有见过如此猛烈的炮火,个人的武勇在此处发挥不了半点余地,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了惧意,这仗还怎么打。
孙茂霖看着官兵的惨烈,全身都在发抖,来到曹文诏跟前,哀求道:“曹部堂,够了,不能再让他们去送死了,退兵吧。”铙是孙茂霖是个太监,当过多年监军,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情景,心中不忍起来。
曹文诏惨然一笑:“退兵,我还能退兵吗。”向孙茂霖行了一礼道:“孙公公,退兵就拜托你了。”
孙茂霖连忙扶住:“曹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文诏甩开孙茂霖扶着的手,举起手中的长剑,高喊道:“兄弟们,不怕死的跟我冲啊。”
曹文诏的亲兵们跟了上去,高举着官军的帅旗,向硝烟处冲了进去,官军见到了帅旗,士气大振,鼓起勇气,买力的向前冲去,齐声大喊:“杀。”竟有盖过炮声之势。
官军的炮兵也不再躲闪,大炮不停的发射,掩护着他们的主帅冲锋,孙茂霖呆呆得望着曹文诏的帅旗一直向前,竟奇迹般的没有炸掉,眼看着就要冲出唐军火炮的打击范围,终于有数颗炮弹一起在官军帅旗边爆炸,官军的帅旗马上断成数截,淹没在人流中。
孙茂霖想起曹文诏的话,如梦初醒,马上传令全军撤退,清脆的鸣军声响起,官军如蒙大赫,潮水般的往后退去,可是要退也不容易,唐军的炮弹还是如雨点般落下,许多人冲锋时拼命想冲出唐军炮火覆盖的范围,此时却暗恨刚才冲锋时太快,以至于不能早点退出这个地狱般的场景。最终也只有不到三成的人能撤回来。
孙茂霖望着七零八落的部队欲哭无泪,短短半个时辰的进攻,五万大军,此时恐怕只剩下二万人就不错了,孙茂霖希望曹文诏还能活着,找到了他的亲兵,见一群人围着,顿觉不妙,他挤了进去,见地上躺着的正是曹文诏,他的一条大腿没有了,胳膊也断了半截,脸上显然有他的亲兵替他擦拭过,此时已是干干净净,孙茂霖竟然看到曹文诏的嘴角好象露出一丝笑容,好象是庆幸终于解脱了似的。
曹文诏的亲兵见了孙茂霖,马上跪了下来,哭道:“监军大人,我们部堂英勇战死,你可要作主啊。”
此次大败,肯定要有人承担责任,曹文诏是主帅,又已死去,自然是承担责任的最佳人选,亲兵怕其他将领会将战败的责任全推到曹文诏身上,那时让曹文诏死的都不安宁。
孙茂霖动容的道:“放心吧,曹部堂英勇善战,为鼓勇士气,不惜亲身率军冲锋,此仍可歌可泣,我会向朝庭申请嘉奖。”
亲兵才放了心,抬着曹文诏的尸身下去,见官军退了下去,唐军的炮击终于停止了,祁县城下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尸体,至少有数万具,这是一场血淋淋的屠杀,唐军的伤亡微乎其微,只有官军的大炮能够带来一点伤害,伤亡的数字还不到一百人。
拓养坤在旁跃跃于试,道:“大人,下令出击吧,我保证可以将他们全歼。”
李万成看了看远去的官军,又看了看城下的尸体,道:“算了吧,今天死的人够多了。”
唐军都默然不语,过了一会儿,祁县的城门打开了,一队一队的唐军走了出来收拾城下的尸体,整个祁县东门的场地都已染红,许多大坑中汇聚了四周流过了鲜血,形成了一个个血池。到处是断臂残腿,还有人炸出来的肠子。饶是唐军中大部分都是老兵,收拾尸体时还有不少人忍不住呕了出来,许多人数天吃不下饭,见了肉马上呕吐。
孙茂霖率军返回了太原,通知陈奇榆这路军已大败,让他也撤退,写战报时,孙茂霖又犯了难,这次失败仍是皇帝亲自下令出击,这能怪谁,难道能说是皇上错了吗,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除了三个总兵,谁也担当不起,这三人手握重兵,又岂能干休。
孙茂霖无法可想,找来贺人龙,李卑,艾万年三人商议,三人一言不发,却谁也不肯承担半点责任,孙茂霖无法,还是只能写曹文诏轻敌冒进,不听良言,才导致大败,写完奏章,孙茂霖的脸已发红,他默默祈祷:“文诏兄,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