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人窝在怀里,兀自睡得安稳。
怕惊醒她,他连掀被的动作都刻意放轻了许多。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右侧脸颊,所感尽是温热滑腻。心中突然就生出了赖床的心思。
她好似有所察觉,眉间微皱,抬手去寻身边人。落了空,眼睫轻颤,眼见就要醒来。
季绝浅忙翻身重新躺回她身侧,将人捞入怀中紧锁:“乖,我在。”
她到底还是睁眼看了他一眼,确认他是当真躺在身侧,才又闭了眼重新入梦。
美/人在侧,温/香/软/玉满怀,赖床的心思,越发深。
左右时辰还早,他干脆抱着怀中人补眠。
再醒来,已是半个时辰过去。门外有布书压低了的轻唤,显而易见,是怕他贪睡误事。随口应了让他先行准备,他不敢多看一眼身侧之人,下了床径直更衣洗漱。
才要绾发,就听屋子里有急促的呼吸声入耳。他眉间一动,随手将一头黑发绾了,脚下疾步朝着床榻去。
堪堪站稳,就见她在被下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脑袋极力隐忍着。她的声线压得极低,显然是不愿惊动旁人。
季绝浅额角青筋几跳,如若不是今日被蛊/惑,难得的不愿早起,她可是就要一人强撑着熬过去?
偏偏此时还有不知不懂事的前来闹心:“殿下,是时候出发。”
他压着心口堵着的那簇火,尽量平和:“告知范之源,本宫昨夜偶感风寒,卧躺在塌,太医嘱咐,不宜出门。”
布书自然不知里面是何情景,只当自家殿下贪恋温柔乡。自诩身为得力战将,布书尽职得很:“殿下,今日是为关键,不可因小失大。”
他何尝不知这几日都是关键?可要他放任她一人在此独自承受煎熬,他去陪着范丹琳卿卿我我,他做不到。
“听不懂本宫所言?”话里,已然夹了几分愠怒。
布书再不敢多言,诺诺应下:“殿下好生休养,余下事交由属下打点。”
等了片刻也不见有人应声,布书领命,任劳任怨的奔去了右相所住的那方院子。
这任性的主子哟,瞻前不顾后,若是身侧少了他,可该如何是好!
不知晓布书的自雷自夸,季绝浅褪下才刚换好的衣衫上塌,将人从锦被下掏出,紧紧的抱入怀中:“天依,疼就说出来。”
夏天依是以为他走了的。疼痛袭来,她下意识的探手去寻他的温暖,却只触碰到一团空。
他早先就说过这段时日没空陪她,她也不曾多想。
不在也好,毕竟这幅模样太过于狼狈。
想通归于想通,心底多少有几分怨愤的现下自己都到了这般境地,身侧所陪,唯独少了一个他。
那蛊虫闹腾得厉害,疼痛阵阵上涌,来势汹汹。手下锦被被揉成一团,牢牢的攥入掌心,不足以发泄出哪怕十分之一的痛苦。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下唇被咬住,渐渐破了皮,嘴里满是厚重的血腥味儿。
倔强,却也孤独。
意料之外的,头顶锦被被揭开,发着颤的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牢牢的入怀中。鼻端充斥的,尽是熟悉的气息。让人贪恋,亦让人沉迷。
不可置信的抬眸,入目果真是他英挺的模样。
短暂的清明。
在承下他安抚的一吻后,她再次陷入无边的痛楚。
她在他怀中颤抖,一双红/唇早已被她自个儿咬得鲜血淋漓。分明痛极了,却又倔强的强忍着。
双眼渐渐落了晶莹。伸手抵在她唇间防止她再次伤害自己,他靠在她发顶柔声诱/哄:“乖,痛就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