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璎觑他:“想入羽林卫当差?”
“是的,长公主。”
魏尝方才想清楚了,他表意被拒,难保薛璎不会自此对他敬而远之,与其成天到晚找借口接近她、磨缠她,不如正正经经找个她瞧得起的活干。
近水楼台先得月,羽林卫就是个不错的差事。
薛璎却敛色道:“我说过,我大陈的仕人必须身家清白,小兵小卒也一样。有刀虽是孤儿,但他有来处,有生父生母,你呢?你是个没有过去的人。”
“没有过去不好吗?”他脱口而出,“我的过去从招贤台那一刻开始,往后都是你。”
一旁傅羽摆放木牍的动作一顿,屏住呼吸僵着个手脚一动不敢动。
这气氛,好像不太对啊。
她偷偷斜睨着去瞧,却见薛璎扫来一个眼刀:“还没理完?”
她忙称“快了”,低下头继续干活。
薛璎再开口时,直接忽略了魏尝方才那话,说道:“我身边羽林卫皆是圣上从建章营内破格选派赐下,你要想从天而降,绝不可能。要么按规矩去城外军营先练上三年,要么,让所有人都肯服你。”
魏尝一听,兴奋得拳头一紧,说他明白了,而后心满意足告退。
可翌日,薛璎就后悔给了他机会,因为天还没亮,后院习武场便传来震天的嚷声,吵得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睡。
仔细一听,似是打拳的吆喝声,一声高过一声的“吼”与“哈”。
这群人中邪了?
她忍无可忍从床上坐起,叫来婢女询问,恰见傅羽匆匆入里,喘着粗气与她道:“魏公子天没亮就把有刀他们全拖了起来,说殿下叫他带大家练兵。”
她眉梢一扬:“我何时说过?”
“微臣也问了,魏公子说,他昨夜梦见殿下,梦里的您这样交代过他……”
薛璎被气笑,又说:“那练兵就练兵吧,这是闹什么?”
“大家在练魏公子独创的熊拳,喊得响的,午膳能得半两牛肉。”
擅借她名头不够,还拿她牛肉去服众?这姓魏的脸皮可比城墙厚。
可话说回来,半两牛肉就叫这些个羽林卫掏心掏肺了?她平日里究竟是怎么饿着了他们?
“不过您别说,那拳法还真带劲,简直……”傅羽话未说完,练武场那头转头又传来丁零当啷的响动。
薛璎伸手一指后院方向,眼色疑问。
“可能……”傅羽想了想道,“改练花枪了……”
薛璎当即起身洗漱穿戴,登上练武场墙外高阁预备一看究竟。她到时晨曦微露,底下羽林卫排得齐齐整整耍着枪,魏尝站在最前头,一双眼盯数十人,依旧游刃有余,声色洪亮。
“行四东七,下盘放稳!”
“行六西二,枪尖压低!”
“行三东四,眼睛往哪搁,我头顶有花?”
他顺他目光回头望去,就见薛璎负手站在高阁围栏边,正瞧着底下。
哦,还真有。
魏尝目光尚且流连于高阁,后脑勺却像长了眼似的,嘴里喊出一句:“行五西一,行五西二,枪要撞了!”
话音刚落,“铿”一声闷响,两柄长-枪撞在了一起。
薛璎没作声,倒是一旁傅羽惊得瞠目:“这是怎么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