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头人身形一僵,缓缓回过头来。
薛璎面上笑意不减,边上前边道:“良辰好景,墙头望月,魏公子好兴致。”
魏尝骑跨在墙头,一手掌着书简,一手摸摸鼻子:“这么巧,长公主也来……赏月吗?”
她站定在墙根仰头道:“来看书。”说罢一指他掌中物。
月光下,她眼底的笑意深得危险。
魏尝一不做二不休,默默压了压惊道:“为何非要看卫给你的书?”
他这理直气壮的模样,倒叫原本理直气壮的薛璎稍稍滞了滞,问:“为何不能看卫给我的书?”
没有别的解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魏尝深吸一口气,道:“因为……”
薛璎笑望着他,似乎笃定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皓月当空,清辉漫天,如水月光染上他眉峰鼻骨,映照得他脸上一笔笔都似刀裁般明晰鲜亮。
他正色起来,薄唇一动,说:“因为我喜欢长公主,不想你分心给除我以外的任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魏尝:(^)我要让全大陈知道,公主府的墙头被我承包了。
第24章
他话音刚落,薛璎那点气定神闲的笑意霎时凝在嘴边。墙上墙下,一片大眼瞪小眼的死寂。
魏尝知道这话讲得太快了,眼下连她起码的信任都未得到,绝非表白心迹的好时机。可他必须给自己今夜的行径一个糊得过去的理由。宁愿一时为她所厌,也不能叫她对他偷盗的意图生出怀疑联想。
他紧张得滚了一下喉结,被薛璎瞧得一颗心都快扑到嗓子眼,面上却仍强撑正色,跨坐墙头,支得腰背笔挺。
姿势不好看,气势不能输。
他就是喜欢她,喜欢得见不得她跟别人好,心虚个什么?
这样一想,他不避不让迎上她惊疑审视的目光,却不料她瞧了他一晌,也不知信是没信,忽然说:“风大,你说什么?”
“……”魏尝看了眼院中一棵片叶不动的树,“我说……”
“下来。”
他“哦”一声,握着两卷简牍长腿一跨,一跃而下,站到她面前后,干巴巴地没话找话:“来了。”
薛璎默了默,手一摊,又凶又快地道:“拿来。”
他迟疑着将兵鉴递过去,见她一把抓过,扭头就走,走两步又停下,背着身说:“下不为例。”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魏尝悲凉望天。装聋就是拒绝吧。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上辈子她代弟为质,他一心道她是个弱不禁风的男娃子,一个劲欺负她,这下好了,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更要紧的是,如今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他卫厉王跟宝册的联系,怕也瞒不住了。
*
如他所料,薛璎疾步回房后便挥退下人,以清水拭了把脸,而后坐下,将两卷兵鉴摊开了搁在案几上,看前两行时,脑袋里仍是魏尝又蠢又认真地跨坐墙头的画面,待瞥见注释,却一下回神思,将他抛去了九霄云外。
这字迹怎么这么眼熟?
她怔了一瞬,很快记起究竟,扭头翻找出先帝留下的简牍,将两者搁在一道对比一番,眉头渐渐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