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珍而重之地将照片好,打算等有机会见云峰的时候,给他看看这个亲侄子。
只是见一面太难了。
他们几乎断绝了一切联系,除了以股东的身份偶尔公共场合见一面,他就只能在报纸上捕捉他的消息。
盛夏时节,周澜想杜云峰想得都要冒烟了,知了聒噪个不停,周澜焦灼之际,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他想,既然杜云峰要在江南一带跑,就不能常驻上海,他们不能常见面不说,杜云峰策划汪伪高级党徒的事宜推进的也不顺利。
所以杜云峰必须有一个常回上海和南京的理由,得在上海建立一消息四通八达,能让他即使身在他处也能手眼通天的“站点”。
对于一个单身汉来讲,对说得通、最隐秘的站点就是“家”。
而“家里人”得靠得住,善交际,能安全稳妥的做他的助手。
这个家里人不能是周澜,因为周澜的过去经不起推敲,一旦日本人注意到他,很可能旧账重提,虽然今信一派的势力已经被日本内部的好战派完全碾压殆尽,但是周澜曾经背叛过日军的关外旧事始终是个隐患。
不惹人注目,又方便交际联络的,周澜思来想去,就只有甜馨一个人上了最佳名单。
他当年通过交换情报,利用军统找到甜馨的时候,她刚刚加入东北地下抗日组织,周澜把她和她母亲安顿在上海,本意是让她远离危险,也是报答唐骏荃当年对他的信任和保护。
可是甜馨恨日本人入骨,她私下接触了军统组织,等周澜发现的时候,她都已经是骨干分子了。
周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拿钱堆她,为她铺路,为她开路。
于是,没多久,杜云峰在上海滩大闹了好几出夜场争风吃醋的绯闻后,正式向红极一时的甜馨小姐求婚了。
而周澜作为甜馨小姐最大的金主,还大度地送了对方价值不菲的嫁妆,除了一幢霞飞路上的小公寓,还有辆时髦的克莱斯勒蓝粉格子的汽车。
婚礼是在西藏路上的慕尔堂办的,中西合璧,声势浩大,上海各界高层人士都来了,连日本人特高科都出动了。
当然,这不是一次纯粹的婚礼,在重庆的计划里,利用这次婚礼,军统上海站还得完成了一次情报窃取任务。
窃取情报不需要杜云峰亲自去做,他只需要吸引汪伪政府和日军高层的高官们,把他们汇聚到一起,给执行任务的人一个小小的空白时间段。
那天人真是多,周澜是证婚人,他用残缺的左手拿着戒指盒,一字一句地问杜云峰:“杜云峰先生,你愿意取唐美馨小姐为妻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杜云峰看着他,说:“我愿意。”
他又转身面对甜馨,和颜悦色地说:“唐美馨小姐,你愿意嫁给杜云峰先生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甜馨笑吟吟地看着他,甜美一笑:“我愿意。”
婚礼进行中,陆家兄弟都出席了,“小暴脾气”还朝杜云峰没心没肺的嗤笑,一个眼神甩过来,仿佛是早就洞穿对方是个花花公子,他才不会上他的当呢。
仪式之后,杜云峰包了下了整个华懋饭店,十二层楼,除了最顶层的总统套房做了婚房,其余楼层都是大宴宾客,娱乐狂欢的地方。
十楼的舞厅充斥着男男女女,乐队的声音顺着窗户飘出去,披红挂的黄浦江两岸都听得到。
新郎新娘当然要领跳第一支舞,新郎英俊高挑,新娘婀娜窈窕,天造地设一般的人儿,大家纷纷如是称赞,舞池被霓虹灯光潋滟得如同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