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澜斜眼看着他,心里稍稍有了点松动,想着可能真是有点强人所难了,这个黑小子要是实在不愿意,强扭的瓜也不甜。
正在周澜犹豫着要不要算了的时候,贺驷忽然拧钥匙,再次发动了汽车,贺驷利落地挂上车档,也不看后视镜,声音低沉的说:“反正我不行,我喜欢男的。”
周澜明显楞了一瞬,不过马上嗤笑出声,甚至因为这个意外的答案太过突然,他笑得呛了自己,还咳嗽起来。
空空的握拳的手,轻抵在唇边,他的目光从下往上,望着后视镜,眉眼都带着笑,低低的咳着,睫毛都笑得抖了。
贺驷本来一本正经的,那句喜欢男人真是下了这辈子最大的决心才说出来,何等的肺腑之言,怎么就突然成了笑话。他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隔着镜子,眼神茫然了。
他一颗心还在腔子里乱跳,他的表白很不是时候,毕竟周澜没有表现出对他丝毫那方面的兴趣,这个节骨眼上,他说这种话,类同作死,周澜要翻脸,是非常有可能的,他又不是没见识过。
“行了,看把你急的。”周澜咳嗽了一阵,面色微红,气色倒健康一些,又带着明显的笑意,整个人很有光,他从内怀里抻出一方手帕擦了嘴角,又简单叠回去,才舒展了身体靠回座位,“她又不是非你不嫁,你啊你,真够绝的。”
周澜就差给他竖个拇指了。
贺驷的忐忑摔碎了一地,化成一摊郁闷。
周澜刚才乍一听到这句话,心里还别扭反感了一下,但是转念一想这黑小子也不是个笨人,真要是有这兴趣癖好,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说。
周澜谅对方也没这个胆子,调戏我?能调戏我那个人不是没生出来,就是死了,你个黑碳头算哪瓣蒜?
何况他当年听杜云峰说过,也亲眼见到过,贺驷一手一个白俄女人,不像个爱男色的主。
当然,水陆并行也没什么奇怪,但他身边的人,好男色的他不用,他不往身边放这类人,他忌讳,杜云峰也忌讳,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年会找宋书栋的茬。
所以啊,这个黑小子是拿话怼我呢!
我就是给他找个媳妇,不称心就不称心呗,竟然敢怼我周澜“明白过来”之后,照着他脑瓜顶就给了一巴掌:“混账东西,你怎么不说你不举呢!”
贺驷更郁闷了。
他们开的汽车是团里最普通的一辆,没有任何标志,黑色福特,保养得一尘不染,像是富贾家里贵公子的爱车。
往那寻芳里外街上一停,就与周边车子融为一体了。
二人都是便装,天又刚刚擦黑,那街巷里大红灯笼火龙一般,一串串、一行行把小半边天都映得喜气洋洋了。
所谓点“灯”,分大点灯和小点灯,先说小点灯,意思就是平日里,老鸨子手里有新买来的姑娘,明码标个高价钱,“头一次”总要卖个好价钱,有钱的客人来了,那价钱愿意给,就买个“□□”的头,一般做生意的做官的,图个黄花闺女的干净吉利。
小点灯的好处是常能点,基本个把月就有新姑娘,不好的地方也不少,比如姑娘的姿色就不一定都貌美如花了,有的只因为是第一次才值钱,还有的因为被卖进窑子心里不服,点“灯”的时候不配合,得捆着绑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