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都不怕死了,还能拿他有什么办法,几乎当场气馁的瘫倒。
他是真想不出办法了,要是杜云峰这么大大咧咧的出去,不机灵点的躲闪,日本人抓不住他才怪呢。他又不是个小东西,不然宋书栋就把他揣兜里自己闯关去试试了。
越想心里越没缝,宋书栋就放弃了,重新包好钱,掀开柜子,他往箱底塞他的全部家底,一边塞一边叹气:“周澜杀你一次还不够,你还等他再来杀你,你也是个没脸不长记性的,你啊,你早晚死在他手里。”
身后的杜云峰蹭的一下就坐直了,扭头盯着宋书栋,眼神带着迷惑,又带着杀气腾腾的重量:“你说啥?”
宋书栋差点没砸到自己的手,箱盖咣的一声重重的合上了:“咋,咋了?我说周澜杀你啊。”
杜云峰一伸手就抓住了他领口,没什么力气就把他掳到自己身边:“周澜是谁?他……他为什么要杀我?”
宋书栋其实挺害怕杜云峰这样的,让他想起第一次见到他,骑着马拎着刀,随时都能出手的样子。宋书栋声音小了下去:“杜哥,你怎么了?”
杜云峰攥得更紧了,手上青筋隐隐现了出来,他执着地问:“周澜是谁?”
“周澜就是你大喊大叫那个周慕安啊,他要杀你,他把你从悬崖上推下来,还给了你一枪。”
杜云峰更迷惑了:“他为什么杀我?”
“我不知道,你没和我说过,不过现在满奉天的通缉你,他就是怕你没死,到处找你呢,不知道哪天就找到咱们这了……”宋书栋絮絮叨叨的说,杜云峰眼里的杀气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迷惑,他喃喃自语:“周澜……慕安?杀我?”
这和他心里的感觉不一样。慕安两个字是放在心尖上的,是柔软的,爱惜的,被保护的,和这个“杀我”完全是背道而驰,很矛盾的感觉,他说不清为什么,但是他被这种感觉刺痛了,他放开宋书栋,转而双手抱头,十指深深陷入发间。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巨大痛苦,真到双眼通红,他才抬起头,缓缓说道:“我不能让他杀我,他不行!”
陪在旁边的宋书栋忽然就对这个大个子生出点怜悯之心,安慰地拍拍他的后背:“嗯,我们走,我一定想办法带你出关。”
就这样,逃出关外这事,他俩达成了一致意见。
宋书栋又把那点家底给杜云峰看,他说:“钱太少了,恐怕一路过关,这点钱不够打点的。”
要说这屋里,所有值钱的东西其实都在杜云峰身上,他手指头上还带着一枚戒指,上面有颗小小的钻石,另一件值钱的,就是那块金怀表,可惜子弹穿过,机芯已经彻底坏了。
杜云峰转着手指头上的戒指,犹豫了好一会,也没摘下来,反复几次撸到关节了,心里就一空,仿佛摘的不是戒指,摘的是他的心,戴回原位,心里才踏实下来。
最后他把那块怀表给了宋书栋,他这几天反反复复的玩那块怀表,觉得是个特别有渊源的物件,但是就是想不起来了。表壳里有张照片,他晒太阳的时候仔细看过,自己站在一把椅子边,椅子上坐着一个人,应该是个年轻的男人,脸的位置被子弹打没了,他想,这是慕安,清清爽爽的,斯斯文文的,就是完全想不起脸的摸样了。
怀表虽然坏了,可是纯金的壳子还是很值钱的,宋书栋卖到金匠铺子,也是能卖个好价钱的。
周澜每天吃很少的东西,忙很多的事情,力旺盛的不似正常人。
他每天团里团外来去如风,那些营长都比他年长,但是见了他却总有点怯场后生的做派老成,他们总是被训得跟孙子似的,嫌他们招兵武器组装烟土生意各档子事情进度太慢,就没啥团长觉得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