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
这天是个阴天,黑云遮住朗月,不见半点星光,唯独风大的吓人,凌雁迟一头总抓的不牢的头发很快被吹的胡乱飞舞,他随意从怀里掏出一根黛色绦带直接把一头黑丝一股脑系住了。
虽然从这姑娘口中得出王宁之之前的住处,可现在还是没有头绪,姑且先去那有节的家仆里看看,这个事情如果放在他身上的话,他有可能哪也不会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安全的地方,当然,前提是他没被官兵抓走。
一间破屋,就在城北一颗老槐树下头,地上凸出来一块像是一口枯井,今年的槐花开的有些早,还没走近他就闻到了满鼻的温雅清香,一阵风来,不少白花轻轻地朝那落败的院子飘去,安安静静,一朵一朵,像没有月亮时夜的眼睛,也像宁静的冬夜里落地不湿的初雪,散的满地满屋脊都是。
“吱呀”一声推开门,一阵霉味扑鼻而来,凌雁迟忍不住捏了捏鼻梁将面具弄服帖,抬手扇了扇,一侧的蜘蛛像是受了惊吓,迅速顺着蛛丝爬到黑暗处隐着不动,堂中空空如也,除了张三条腿的桌子靠墙放着外连个多余的椅子都没有,堂前供奉的灵位瓜果早就被打的凌乱,里屋里的床也只剩床架,帷帐被扯的细碎,上头褥子都不知道去哪了,窗棂松垮垮挂在墙上,一副一扯就掉的样子,这屋子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来过。
他原本想去后院看看的,一想这屋子怎么会有后院,两间房就是这忠诚家仆的家。他有些失望,这里没什么线索,带上门时回头看了一眼,微弱的亮光照到堂前灵牌上,他又倒了回去,将那堂前的灵位扶正,又捡了几颗还没坏的水果摆好。
就是这时候他发现有些不对劲,这屋里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就连呈放供果的缺角盘子都没能幸,唯独这灵牌上的灰层只有浅浅一层。
他想拿起这灵位看一看,一声“得罪”说出口却发现灵牌拿不动,字面意义上的,底端就像被卡住一样,他使劲一拔,灵牌仍是巍然不动,这一次他换了个方法,捏着灵牌的边轻轻一转,结果下一刻他就原地掉下去,猝不及防踉跄几步还是坐到地上,很快头顶这道门就关闭了,同时一个稚气的声音响起
“你是我爹派来救我的人么?”
“你是王宁之?”凌雁迟撑着地慢慢打量周围环境。
一道衣物摩擦的声音传来,很快一个小不点就冲过去抱住他的腰,手里似乎还捏着个硬邦邦的东西,闻着味道像是放陈了的烙饼,小孩把头埋在他腰间,带着哭腔嚎道:“我好怕,你快带我出去好不好……”
凌雁迟的手在他脑袋上悬着,想摸又嫌自己手脏,纠结道:“你爹没教你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爹说能进到这里的都是好人,坏人是不会替别人扶正灵位的。”
好像是这个道理。于是好人凌雁迟只得扯开这牛皮糖,小声说:“现在夜禁,有巡视的人,出去不安全,明天天不亮我再带你出去。”
小家伙很能忍,只是点头,哭腔已经不见。
凌雁迟虽然于心不忍,可还是硬着心道:“你爹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虽然现在你很难过,可这并不妨碍你以后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我不要成为男子汉,我要给我爹报仇!那些人都是伪君子,明明自己了钱还冤枉我爹,说他钱,我爹才不会!他常教导我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自己怎么会这么做呢!”
“那你就得好好活着,这样才能给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