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丁砚这一年一度的撩动,何小曼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有忘记自己,该高兴吗?这包裹里又是什么呢?
拉开抽屉,望见去年的生日礼物那盒铅,还是那样原封不动地放在那里。
突然,她不想再看。
她将未拆的包裹同样放进了抽屉,与铅并排放在一起。
如果还有缘再见,再回来看看这份礼物究竟是什么,否则,不必要了。
关上抽屉,听见楼下有说话声。原来又来客人了,这回是“居委会大妈”罗惠惠。
要说这罗惠惠,还算是珍珠弄翻建小分队的“娘舅”,本来是来工作的,结果碰上探亲回家的何献华。因为报纸啊、电视台啊,都以珍珠弄居民翻建公约为创新工作宣传对象,罗惠惠带着前来采访了两次,和何献华走得近了些……
解放军叔叔攻城拔寨的本领是超一流的,而何献华则是解放军叔叔中的优秀叔叔!
即便是回了部队,他也丝毫没有放松进攻,三天一封短信,一周一封长信,愣是把罗惠惠哄到了手。
所以现在罗惠惠来看宝宝,也算是何小曼的未来婶婶来看小外甥啊。
罗惠惠拎着奶粉和水果,一见小宝宝就欢喜得挪不开眼,抱在手里一直逗,怎么都不肯撒手。
“我三叔最近在部队好不?”何小曼给未来婶婶倒了一杯麦乳。三叔的近况,家里人都不如罗惠惠了解啊。
“挺好的。就是……”罗惠惠脸红了一下,“闹着想转业。”
王秀珍也进了屋,道:“去部队十一年了,年纪也不小,如果能安定下来,转业也挺好,回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吧。”
“嗯,看机会吧。我不着急。”罗惠惠望着宝宝,眼神里却都是羡慕。
何小曼看在眼里,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罗惠惠想成家了,可是,如果成家,也注定着夫妻分居两地。
说实话,这样的夫妻真的很辛苦。
送罗惠惠走的时候,罗惠惠突然道:“小曼陪我走一段吧?”
何小曼心中一动,知道未来婶婶定是有事跟自己说。
几曾何时,何家的事总要跟何小曼商量了,本来是辈份最小,现在倒变得举足轻重。
两年了,珍珠弄口的路灯倒是一如即往地昏黄。
“小曼,拜托你一个事儿……”罗惠惠果然开口。
“都快成我婶婶了,怎么还用‘拜托‘这么客气的词儿,我是侄子,婶婶尽管吩咐我。”
“想请你写封信,劝劝你叔叔。他一门心思地想当个体户。”罗惠惠有些不悦,镜片后细细长长的单眼皮都带了几分冷峻。
何小曼笑了:“原来是这事。就算转业手续办完,回来等安置还得蛮长时间,婶婶你慢慢磨他,磨到他服气呗。”
“哼,我没那耐心。他要还是那样整天不求上进,我就跟他分手!”
这下,何小曼正色了:“这话我倒不同意。为什么当个体户就是不求上进啦?时代在发展,经济越来越繁荣,以后大部分企业啊、商店啊,都会由私人来经营,那时候,肯定不会再叫个体户,会有更好听的名词。”
“总归是进企业好呀,旱涝保。他这种级别转业回来的,肯定能进国营单位。”
企业……哎,企业。
如果罗惠惠知道十年后大多数国企是什么命运,她一定会后悔今天说这番话。